师轻青无奈的翻了个身,一大早的吵得人就不得安宁,那敲门声就跟叫魂似的响个不停,师轻青只好钻到被子下把自己包了个实打实,可奈何那魔音还是穿墙而入,入被而舞。
师轻青只好又从被子里出了来,异常烦躁的叹了口气,推了推旁侧的夕儿,真是佩服她,这种情况下睡得还能如此舒坦。
“去……快去开门!”先前因为风寒导致嘶哑的嗓子在大清早的更是浑沌,带了丝丝慵懒。
自然这也是昨夜为何师轻青扮起男声来如此顺手的缘故。
过了半晌,那魔音却是依旧,已越来越响,估摸儿着外人是等的不耐烦了,想要强行破门而入了。
师轻青到得这时,猛然睁开双眼,眉头轻蹙,随着那门声越发的沉,师轻青的心便随之慢慢的一点点的沉了下去,一定是出事了!
思及此处,忙推了推一旁的夕儿,“快,快起来!”这一次师轻青用足了力气。
不一会儿夕儿就慢慢的睁开了眼睛,视物仍是朦胧,刚伸手准备揉一会儿,就被门口那一道道催命似的敲门声吓了一跳。
“小姐……”夕儿闻此声已清醒了大半,以为是昨夜东窗事发,不由嗫嗫嚅嚅地缩了缩脖子。
师轻青瞧着夕儿这心虚的模样,只怕待会儿人家啥都还没问,她就自己冲出来先给招了。
于是忙用双手捂住了夕儿的脸庞,语重心长的道:“待会儿不管他人问何说甚,你记住,昨夜我们在容小姐处串门儿聊了会,用膳了后方才回来,夜黑雪深走的慢,到得院子已是半夜。可记住了?”
夕儿与师轻青离的极近,可以清楚的瞧见师轻青眼里的凝重,也知此事关系重大,一个儿不好便会被人寻着了错处逼至绝境,当下也不由凛然,郑重的点头,“小姐放心,夕儿记下了,夕儿这便去开门!”
师轻青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望着夕儿随意披起的外衫脚步匆匆的离去,手指止不住的不停敲击着床沿。
不由又重新回顾了一遍昨夜的画面,昨夜她明明仔细留意过在祠堂夕儿与自己未露出丝毫破绽,到最后师容娇与六夫人仍是深信不疑,从她们二人到最后也未出来查探究竟便知。
自己身上也未曾佩戴过任何首饰,所以断不可能是由此找上门来。
不…等等,难道是那件衣裳?
可是,那明明不过是一件极为普通的衣裳,何以断定就是自己?
师轻青正思索间,夕儿神色慌张的进了来,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及。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老爷、大夫人还有其他几房夫人都来了,而且为首的居然是帝京内以破案神速判案公允为官清廉的御史大夫宰父敖,小姐……”
师轻青忙压低了声音打断了夕儿,“他们可曾说是何事?”若是事先有个准备也不至于届时慌不择路,说了些不该说的。
“方才夕儿前去开门,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老爷吼着进屋说要小姐你赶紧出去!”夕儿满脸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师轻青未再多言,拍了拍夕儿的肩膀以作安慰,便沉声道:“今日你帮我更衣吧!”
夕儿见师轻青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里也随之安定了几分,不由暗暗欣慰,她家小姐果然是长大了呢。
夕儿忙打开柜门拿了一件极素的素绒袄,外套软毛缎秀氅衣。
很符合师轻青低调的气质。
师轻青微微颔首,忙配合的换了上去。
待一切准备就绪,师轻青走至帘前,便听得帘外一声中气十足的男音传入,“师相,看来你果真是清廉,你这大小姐的屋子居然只有一个婢女!”说完,又拍了拍年代久远早已有些脱漆的桌椅,补充了句,“嗬—居然连杯茶都没有,可是小气了啊!”
这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却偏偏宰父敖说的中规中矩且又是句句属实,师相不动声色的冷笑一声,道:“让宰父大人见笑了,所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院子还是雪桃生前倾心而就,我瞧着甚是舒服,至于茶水么?自然有的是,招待不周却是师某的罪过!”
说完,抬眸示意身旁的莲妈子赶紧得将上好的茶叶泡好端上来,莲妈子自是会意,旁欠身带着两个小丫鬟退了下去。
宰父敖心中却是不屑,自己一番反话,他倒是没脸没皮的直接受了,果然当之狡猾第一人。
师轻青在帘后听了这半晌,只能约摸估计出宰父敖与自家爹爹可能不太对付,却是不知到底如此大阵仗地为何意。
趁莲妈子去泡茶的当空便从帘后走了出来。
“轻青拜见爹爹、大娘,还有宰父大人!”
师轻青行的是晚辈礼。
宰父大人似是此事的全权负责人,见师轻青行礼,淡淡点头,忙道了声:“大小姐快快请起!”
原本正要开口的师相便像含了一口姜片,吐不得咽不下。
然而一旁的大夫人却是有些急不可耐了,见师轻青由夕儿扶了起来后便忍不住开口询问,“青儿,昨日儿你穿的那件貂皮袄子呢?”
师轻青闻言抬头,愣了半晌,方才恭敬答道:“噢……大娘说的可是昨日我去落梅园的那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