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道士”三个字出自于卫晴然之口,“修道之人”四个字亦出自于卫晴然之口,卫晴然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让在场诸人都惊讶不已。就连随行的蜀山派弟子也纷纷表示不解,只不过碍于身份,不便当面询问,当下也只能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虽然只是小声议论,不过,也难免会被旁人听到。
只听得那卫晴然忽然厉声叱道:“都在嚷嚷些什么!还不快将道长放了!”主人已经怒,两名蜀山派弟子也不敢违抗什么,只得依言放开了蒲落尘。卫晴然这才扭过头去,对着星冥道人说道:“仙长,如今看来,贵庙之中确无那蒲姓之人,本夫人只好去别处寻找了。仙长,我等就此告辞!”说完,便带着一众蜀山派弟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老君殿。星冥道人望着卫晴然离去的身影,若有所思地道:“这位女施主果然不简单哪!”说到这“不简单”几个字,星冥道人又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了蒲落尘的身上。只听得星冥道人用一种类似于邀请的口吻说道:“这位……蒲施主,可否随老朽到议事堂一叙啊?”蒲落尘心知,自己此次之所以能够躲过卫晴然的搜查,全是住持星冥道人在旁相助的结果。因此,心下对那星冥道人也是万分感激。本欲向对方开口道谢,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邀请自己,便也欣然应从。来到议事堂后,星冥道人便同之前一样,支走了堂口的弟子,只将自己和蒲落尘两人留在了议事堂口。蒲落尘见状,料想住持定是有要事相商,不然的话,不会如此隐秘行事。既是要事,也不便随意探问,因此,蒲落尘保持了沉默。只听得星冥道人开口问道:“蒲施主,事到如今,你也该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吧?”蒲落尘点了点头,说道:“仙长所言甚是,晚辈不敢有所欺瞒。晚辈姓蒲,扬之水,不流束蒲之蒲,名落尘,取自沦落凡尘之意。”星冥道人微微点头,说道:“沦落凡尘?蒲落尘?嗯,这名字听起来倒是不错!”
“不过……”说到这两个字之时,星冥道人很快变了脸色,冷然道,蒲施主如今应该不是沦落凡尘,而是劫难当头吧!”
“是。”蒲落尘很快答道。
“那就是说,蒲施主将我这斗姥庙当成是一个避难之所了,对吧?”星冥道人一字一句地问道。
“不错!”蒲落尘居然毫不犹豫地答出了这两个字。
“蒲施主,你不觉得这样做很不厚道吗?若是那寻仇之人因为你而迁怒于我老君殿,那我老君殿上上下下这么多名弟子还有活命的机会吗?”星冥道人厉声叱道。
蒲落尘摇了摇头,说道:“仙长多虑了。此次来到贵庙寻找蒲某的那些人乃是蜀山派的弟子,蜀山派乃是当今武林第一剑派,这样的名门正派,是绝不会滥杀无辜的。”星冥道人听到蒲落尘这么说,晒笑道:“好你个蒲落尘!原来你将一切都已经想得如此妥当,怪不得会投身于老朽这小小的庙中,若不是看在你本性并不坏,又通晓道家典籍的情分上,老朽早就将你交给蜀山派的那些人了!”蒲落尘听到这里,兀自暗暗庆幸,自己之所以背出那些道家书籍,就是为了能够引起星冥道人的注意,以借星冥道人之力,帮助自己渡过难关。本来只是想碰碰运气而已,没想到歪打正着,此举当真救了自己一命。说到这道家典籍,星冥道人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即问道:“蒲施主,老朽还有一事不明,老朽在和那位蜀山派的女施主交谈之时,无意间听到蒲施主背出了正一先生所著的《坐忘论》,这《坐忘论》乃是讲解道家修炼之法的书籍,普通人绝不会看这样的书,蒲施主居然能够将此书随口背出,莫非蒲施主也是位修道之人?”蒲落尘听到这里,不觉苦笑不已。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师父剑眉道人的身影。记得师父剑眉道人在世之时,除了练剑之外,闲暇时候,经常读一些道家典籍。蒲落尘身为剑眉道人的大弟子,自然也跟着读了一些。由于当年,正一先生名满天下,修道之人所读的道家书籍大都出自正一先生的手笔。剑眉道人所读的道家书籍也不例外。蒲落尘就这样跟着师父,读了很多正一先生的书籍,久而久之,便对书籍上的内容熟记于心了。什么《坐忘论》,什么《天隐子》,都能够随口背出来。蒲落尘本以为记得这些东西,没有什么用处,没想到,今日居然还帮助自己度过了一场难关,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也不知道,后面的日子还会生什么样的事情。星冥道人见蒲落尘面色呆滞,目光游离,心知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触动了对方心事,便只好改口道:“既然蒲施主不肯说,那老朽也不强求。我们还是谈一谈别的事情吧!”蒲落尘微微一愣,随即“哦”了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星冥道人见对方已作出应答,便即说道:“蒲施主,既然你通晓道家典籍,那便也是老朽的朋友,你居住在庙里的这段日子,老朽也自会命人好生照顾,至于蜀山派的事情,老朽只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蒲落尘听罢,抱拳道:“此次承蒙仙长照顾,落尘才得以落得一个栖身之所。仙长如此大恩,落尘无以为报,请受落尘一拜!”说完,便即俯身下拜,叩行礼。星冥道人见状,忙将蒲落尘扶起。就在扶起蒲落尘的一刹那,星冥道人无意间看到蒲落尘的怀里藏着两本书籍,因为只看到了书籍的侧面,因此,星冥道人一时也猜不出那书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