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先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六扇门总捕聂三江。 随行的那两人则是衙门里的捕役。走了没多久,聂三江便教两名捕役在园外等候,自己一人进了果园。两座墓碑距离果园的入口并不远,聂三江很快便来到了蒲落尘的面前。蒲落尘屈身行了一礼,随即问道:“不知总捕大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聂三江道:“蒲捕头,本座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需和蒲捕头当面相商,请借一步说话!”说完后,转身出了果园。蒲落尘只道是有要事生,当下也不便有所耽搁,便紧跟其后。聂三江见果园外有座房屋,便朝那座房屋走去。蒲落尘也跟着走进了那座房屋。刚进屋没多久,聂三江便将房门紧闭,随后才缓缓说道:“我们坐下来谈吧!”这座房屋有两间小屋,两人此刻正在外屋,外屋之中除了一张木制睡床之外,就只剩下一张木桌和两把普通的小木凳。两人走到小木凳前相视而坐,便开始商谈起来。
只听得聂三江说道:“蒲兄弟,本座心中有一事不明,需当面探问一下蒲兄弟,还望蒲兄弟能够尽快告知本座。”蒲落尘道:“总捕大人有何事不明,且尽管道来!”聂三江很快问道:“记得蒲兄弟昔日曾说,那黑袍人的主公乃是一个身居高位之人,不知蒲兄弟何以如此推断?”蒲落尘答道:“当日我与那黑袍人交谈之时,黑袍人曾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家主公公务繁忙。试问,这普天之下,除那做官之人外,还有何人会公务缠身?若那黑袍人的主公并非做官之人,又何来“公务繁忙”一说?故此,蒲某推断,那黑袍人所效命之人必是位朝廷大员!”聂三江听完蒲落尘的推断后,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倒愁眉深锁。不一会儿,便听得聂三江沉声问道:“蒲兄弟,你可知本座今日何以来此吗?”蒲落尘微微摇头,说道:“总捕大人,蒲某愿闻其详!”聂三江道:“蒲兄弟,这里没有外人,你还是称呼本座为聂总捕头吧!”蒲落尘点了点头。聂三江这才续着方才的事情说道:“当日在裕泰茶楼,黑袍人曾用冷艳神针来暗算于你,可有此事?”蒲落尘点头道:“千真万确!蒲某也曾在聂总捕头面前说起过此事,莫非聂总捕头不记得了吗?”聂三江正色道:“本座从未忘记,自那日你说过冷艳神针一事之后,本座便暗中命人在江湖上四处打听冷艳神针的下落,只可惜,时至今日,只查到那冷艳神针乃是昔日邪派第一高手乌天云的成名暗器,此外便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消息了。”
“乌天云?蒲落尘错愕不已,说道,他不是已在多年前死于正派众多高手的围攻之下了吗?”
聂三江道:“不错,江湖传言,乌天云已死于正派高手的围攻之下,可是当年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尸,因此,本座推断那乌天云或许并没有死!”蒲落尘反问道:“何以见得?”聂三江答道:“自那乌天云殒命之后,冷艳神针便也随之消失,如今冷艳神针再度出现,只有一个解释,乌天云还活着。”蒲落尘摇头道:“只怕未必!”聂三江听罢,续着说道:“如若只是一个乌天云,本座倒还有办法对付他,只可惜,事情远非你我所想像得那麽简单,只怕到时,本座也会投鼠忌器呀!”蒲落尘呵呵一笑,说道:“聂总捕头未免有点杞人忧天了吧?”聂三江闻言,森然道:“你认为本座是在杞人忧天吗?依你方才所言,那黑袍人的主公乃是位朝廷大员,如若那黑袍人真的是乌天云,不难揣度,一个能让邪派第一高手俯称臣的朝廷大员,必然权势熏天,你想过没有?”蒲落尘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蒲某未曾想过,即便那位朝廷大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我蒲落尘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话刚出口,便听得聂三江怒声斥道:“休得胡言!蒲兄弟难道不知祸从口出吗?”蒲落尘又忍不住呵呵大笑,说道:“蒲某本就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即使有人以此为由,告我一个大不敬之罪,我蒲落尘也无所畏惧。”聂三江哼道:“只怕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所能够面对的!”
蒲落尘眼光闪烁,反问道:“既然聂总捕头这么说,那蒲某倒想听听,哪些事情是蒲某一人无法面对的?”聂三江高声答道:“蒲兄弟可以不将当今宰相放在眼里,可是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平常百姓若是与朝廷官吏相抗衡,吃亏的始终还会是那些平常百姓啊!故此········聂三江刚说到这里,一旁的蒲落尘突然接口道:“故此蒲兄弟还是不要再找那位朝廷大员的麻烦了。”聂三江不由一怔,一时无言以对。不等聂三江开口,蒲落尘便又续着说道:“蒲某算是听明白了,聂总捕头此次前来是想劝解蒲某不再追查神器一事,就此停手,是吧?”聂三江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说道:“蒲兄弟,你说得没错,本座此次前来的确是想劝你就此停手。本座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心系蒲兄弟的安危呀!”话音刚落,只听得“嗤”的一声,蒲落尘将自己的左袖硬生生地撕了下来,露出了半只臂膀。聂三江见状,忍不住问道:“蒲兄弟,你这是做什么?”蒲落尘不答,只是静静地道:“聂总捕头,且先看看我的左臂吧!”聂三江不明其意,只得将目光转向了蒲落尘的左臂。只见那蒲落尘的左臂自肘部关节以下,黑如焦炭,乍眼看之,甚是骇人。不等聂三江问,蒲落尘便已开口说道:“当日,聂总捕头运功将我所中的尸毒封印在了左臂“曲池穴”之内。故此,我的左臂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起初还只是黑如焦炭,如今,我的肌肉也开始慢慢腐烂了,用不了多久,封印也会失效,尸毒便会再度蔓延我的全身,到那时我必死无疑。说到这里,蒲某心生一问,既然始终都难逃一死,当日聂总捕头却为何要逆天行事执意救我一命?”
聂三江微一沉思,便即答道:“我聂某人做事素来恩怨分明,蒲兄弟是受了聂某的牵连,才会遭人暗算,身中尸毒。聂某若是对此事视若不见,传扬到江湖上,只怕聂某便会为江湖同道所唾弃,故此,即使是逆天行事,我聂某人也要出手救你一命!”蒲落尘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呵呵,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缘由,看来我蒲某人当真要好好谢谢聂总捕头!”聂三江呵呵笑道:“哪里那里,蒲兄弟太客气了!”不想,话刚说完,便听得蒲落尘厉声说道:“当日蒲某身中尸毒,只求一死,本来也不想再追查神器一事,可是聂总捕头你却出手救了蒲某一命,为报阁下恩情,我蒲落尘便在心中立下重誓,即使赴汤蹈火,也要将神器的事情追查到底。事到如今,你聂总捕头却又让我就此停手,莫非这神器一事,从头至尾,都是你聂总捕头在有意玩弄于我不成?”聂三江闻言,不觉又惊又怒,指着蒲落尘厉声斥道:“蒲落尘,你,你竟敢如此污蔑本座?”蒲落尘满不在乎地道:“蒲某方才所言并无冒犯之处,倒是你聂总捕头,口不对心,言不由衷,明明一心想要查清神器一事,如今却将我这位帮手拒之门外,这是何道理?莫非是不相信我蒲落尘麽?”聂三江急道:“蒲兄弟,你误会了,本座岂会不相信蒲兄弟啊?”蒲落尘续道:“蒲某心知,只因那奸贼势力庞大,聂总捕头不愿看到蒲某再受牵连,故而才会劝解蒲某就此罢手。只可惜,蒲某即使不再为神器一事所牵连,只怕也已命不久矣,人生在世,难得遇到几件真心想要去做的事情,故此,蒲某选择继续追查下去,定要在临死之前将所有的奸贼绳之以法!”聂三江听到这里,忍不住慨然长叹,说道:“看来,错不在你,是我聂某人虑事不周,牵连了蒲兄弟啊!这一切都怪我,当初真是不该让蒲兄弟也来遭受这场麻烦,如今已是悔之晚矣啊······”蒲落尘淡然道:“既然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如今我们也只有沿着这个错误继续走下去了。”聂三江点了点头,随即便用坚决的口吻说道:“蒲少侠,事已至此,本座唯有全力护你周全,绝不会再让蒲少侠受到任何的牵连!”蒲落尘微笑道:“既然如此,蒲某就多谢聂总捕头了。”
聂三江续道:“本座也会尽力寻找解药,为蒲少侠去除体内的尸毒,还请蒲少侠放心!”蒲落尘点了点头。两人刚聊到这里,便听得有人敲门,那人一面敲门,一面大声喊道:“总捕大人,开开门哪!属下有重要事情向你禀报!”聂三江很快听出是捕头常荣的声音,便立即示意蒲落尘前去开门。来者果然是常荣。常荣进门后,先是向聂,蒲二人匆匆行了一礼,随即便道:“总捕大人,蒲捕头,大事不好了,一群江湖人士包围了同福客栈,情况危急啊······”聂三江听罢,沉着脸问道:“一群江湖人士?他们为何要包围同福客栈?”常荣答道:“因为,因为他们全部都要住进同福客栈里,属下不允,他们便动手伤人,这才闹了起来。”聂三江闻言,皮笑肉不笑地道:“呵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一群江湖莽夫啊!无碍无碍,本座这就前去会会他们!”说完,扭头又对着蒲落尘说道:“蒲捕头,你也和本座一块去凑凑热闹吧!”蒲落尘点了点头。三人很快出了房门。蒲落尘刚走出门外,便觉衣袖教人拉了一下。蒲落尘扭头朝周边望去,只见柳雯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房门的一侧,并一直在向自己招手。蒲落尘只好朝柳雯曦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