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规矩,”郭小海说完,手指在柜台上“砰砰”的敲了两声。
老王一愣,从老花镜后仔细的打量了郭小海一眼。
老规矩,会跟他说这三个字的,只有虞培元和老厂长,手指敲桌子,更是只有这师徒俩一脉相承下来的习惯。
难道,新的继承人来了?就是这小子?
嗯,这语气,这动作,如果不是了解他们的人,是断然不会这么惟妙惟肖的。
“好,马上就得。”老王终于转过头,开始炸鸡脯肉。
不多时,胡子拉碴的硬汉老厂长如约而至。一敲柜台,还是一盘炸腰花。老王想问上一句,老厂长已经过去了。
“他的情况怎么样了?”老厂长把一盘炸腰花放在桌上,丢进嘴里一串问道,犀利的眼神,却一直看着郭小海。
“没有大碍,恢复只是时间问题,”郭小海吃着流油的卷饼,一边道,“而且时间应该也不会太长,我的师父爷爷亲自出手了。”
爷爷师父?老厂长面色微微一惊,“孙国医的师父?”这样的人居然还在?至少也得上百岁了吧,那不就是老神仙了?
郭小海看着他,“嗯”了一声,“还有我的两盒玛卡原液啊,也得给我记账上,以后要还的。”
“小家子气,”老厂长打开了郭小海抓着腰花的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云海药业这么大的集团,还怕欢不上你两盒玛卡?去去,年轻人吃这么多腰子干啥,上火。”
“小家子气。”郭小海到底抓过一块腰花,丢进了嘴里,也笑道。老王的手艺真是绝门了,乡野隐大贤,老王就是这大贤。
两人的心情都不错,尤其是老厂长。徒儿徒儿,徒弟如儿,现在他最心爱的徒弟无恙了,他能不高兴吗,当初他拿定主意,选择和徒儿相信了这个小村医,真是天幸啊。
“益阳医药公司的古芳忽然联系我了,想见面,我估计,想见我的,应该是赵刚。”郭小海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不出所料,姓雷的小子现在狂得很,培元刚走,他立马就从公司挪走了五千万,我给他打过两次电话,都不接。”老厂长道,竟然也不生气,早已经心寒了。说完又凑过来放低了声音道:“除了挪用公款,这么些年,他连同两任财务总监,侵占的公司财产、贪污受贿的,加在一起得上千万了,不过我只知道有这事,但是证据和钱藏在哪儿,还不知道。”
“挪用公款一项就够了,拔出萝卜带出泥,剩下的那些,交给公检法,一样他也逃不了。”郭小海道,“倒是这个赵刚,找我想干什么,不知道……”
“指定也是这小子指使的,你不知道,这小子的鬼心眼多着呢,这不轻不重的罪名进去,对他未必有用……”老厂长道。
两人又咕唧了一阵子,郭小海走了,临走前没忘了把帐给结了。两个小学生也走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老头。
“培元怎么样了?”老王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我的徒弟,能有什么事。”老厂长傲娇的道。
“嘿,我就知道,指定是在做戏,他自己的身子,自己能不知道,能一下子就倒下喽?”老王道,“你们这是在引蛇出洞……”
“你个卖卷饼的,不好好卖卷饼,还研究上孙子兵法了。”老厂长把盘子递了过去,笑骂道。
“这小子呢,新徒弟?”老王问道。
老厂长笑着摇摇头,“……不过救了我接班的徒弟,现在,又要帮着救我的厂子了……”
“第三代接班人?”
老厂长笑笑,看着门外,没做声,有点儿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