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行大队人马的驻扎地在卡普恰盖水库那个位置的上游百十公里处,这个位置距离北方的山口直线距离也不过七八十公里,中间基本不用考虑绕行的问题,山口内地形却是出乎老罗预料的曲折复杂,加上夜晚的月光惨淡,虽有繁星点缀,却仍然让大队骑兵的步速减慢。
关键是因为这道路平素仅仅是供小型商队通过,如今近五千骑士加上备用马匹穿行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所以等到穿过山口抵达开阔带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蒙蒙亮了。
后世这个峪口可不叫哈拉山口,而是一个很通俗的地名果子沟,因为山谷内野生的和种植的果园林立,同样有个类似名称的地方叫做阿拉山口,但是那个地方常年大风。地名这个东西,总是随着时代的转换而变迁的,老罗的记忆虽然强悍,却也经常会被弄糊涂,比如赛里木湖眼下在曷萨人的口中叫做镜湖。
赛里木湖上水汽和高山沉降下来的云气混杂在一起,除了偶尔一缕微风吹过,连水鸟都很少见,清静的湖面仿若一面巨大的镜子,确如曷萨人的形容,却又因为雾气的模糊使得像是一个莫名的虚幻空间。
四周白茫茫一片,静寂一片,唯独脚下鲜嫩的青草和偶尔能看到的不知名野花提示众人这里还是人间。
“止步原地休息奥尔基,通知第二都戒备”老罗也有点心力憔悴,不是身体上的疲累,而是心理上的,毕竟连续半个晚上不停用精神力扫查周边的环境,还要不时地停下来提醒战士们留意脚下的道路,这种新生力量还不是他这个半调子医生能够完全掌握的。
“是,将主”奥尔基应了一声,纵马转身去通告了。
“将主,我们还要走多远”在马背上待了大半个晚上,即便是冈萨斯的身体强壮,也有些吃不消。
“应该没多远了,如果我没猜错,顺着湖边东北方向不远是一段丘陵,然后有一片开阔地,那里是草原和还是荒漠现在还不能确定,先前赫尔顿派出的信使就是在那段丘陵附近遭到袭击的嗯,估计要不了多久,前方的阿尔克他们一定会派人送信过来,说不准前面那噶带的第一都会遇上,叫手下的人留意点。”把黑云背上的鞍子撤下来,让这个大家伙随意去寻找青草吃,老罗随口说道。
“是,将主”随口应诺的同时,冈萨斯也在做同样的动作,还在留神周围的情况,周围的景象让他有些好奇,“将主,这个地方好奇怪,水面好像都不动,附近连水鸟都没有”
“水里没有鱼,自然也就没有水鸟了。”这个时候的赛里木湖还没有被投放鱼种,按照后世专家的提法,这个湖是地堑湖,属于地质构造变迁行程的凹陷,湖内的水则是高山融雪或者地下水汇集而成,但这个提法老罗是讲不出口的,对着冈萨斯说这个和对牛弹琴没什么两样。
“真是奇怪这么清静的水,竟然没有鱼”盯着湖边的水嘟囔了一句,冈萨斯转头吩咐手下人做事去了。
经过了冬天的集训,老罗从守备营挑选了一些人,对骑兵校加以扩编,眼下现有人数已经达到了四千八百人,除了宪兵队和直属卫队之外,一共有九个都,已经算是很大的编制了。与喜欢操控偏厢车的那些家伙不同,这些战士全都是喜欢冒险和进攻的脾性。
因为经历的战事频繁,最早在希尔凡开始集训的那一批人除了少数在途中战死的,如今大部分都成了军中的精锐与骨干,若论军中按照军功升迁,骑兵校比之守备营快多了。
虽然眼下还只是骑兵校和守备营之类的统称,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按照这样的趋势,不久的将来,到达东方的那个时候,jūn_duì扩编还有军制重整势在必行,那个时候,骑兵校的所有人都会成为未来军中的栋梁。
这路上虽然战乱不断,却也正式磨砺自身的时候,所谓富贵险中求,没有付出哪来回报无论是唐人汉人,骨子里的传承都是相同的,那种进取的精神并没有磨灭,也没有后世那种期望不劳而获的杂乱思绪。
这些战士的年龄最大的不过三十多一点,最年幼的却只有十六岁,年龄虽不等,却都有一手好骑术,经历过冬日的训练之后,不敢说每个人都有一手绝活,至少不会输给那些所谓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战士。
虽然暂时没有军饷,但是却有远期的奖励记录在案,何况按照老罗发布的最新规矩,缴获战利品可以自己保留十分之一,这个额度已经不少,要知道士兵们身上的铠甲武器服饰外加吃用全是免费配给的,这可是大唐府兵1都没有的待遇
所以闻战则喜,说的就是这些家伙。
老罗下令休息的时候,这些战士根本不觉得累,把备用马背上的毯子拿下来铺在地上,以什伍为单位围坐在一起,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笑,没有几个说是一夜没睡倒在地上打盹的。
只是这种安宁的气氛没有保留多久,几声短号声响起,然后东北方向传来了马匹疾奔的声音,
“是第一都的人,将主”从不远处纵马过来的奥尔基对着老罗说道。
“派人去看看,如果是斥候营的人,马上带过来”精神力感觉有些模糊,老罗并不确定。
没过多一会儿,十几匹战马快速行进到了老罗不远处,骑手们纷纷下马,为首的人快速奔行,在老罗面前站定,双手捧着一只封装好的竹筒奉上,“将主,斥候营急信。”
“哎你是芈伯南”老罗伸手接过,觉得眼前的骑手眼熟,随口问了一句。
“是,将主比什凯克战斗之前,职下就从守备营转到了斥候营了,现在是第六曲曲长”芈伯南在闵文侯阿尔克面前可以很放松的说话,但在老罗面前,他真的不敢,连同说话都是一板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