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能吃多少就吃多少。”许老夫人难得的亲手替萧明珠夹菜。
萧明珠迅速又优雅地扫荡着碗里的饭菜,一点也不让人觉着没有规矩。
瞧着萧明珠一脸幸福的样子,许老夫人忍不住问:“你们在新安的日子苦吗?”
“新安不苦,道观里苦。”萧明珠实话实说,“说是道观,实际上就是一个露天的石壁上刻着三清祖师爷,而老道士就在旁边用木头搭了个小小的院子住着。小院子是青石山的禁地,老道士从来不让外人进入,一切琐事都得自己做,说那也是一种修行。听父亲说,当时我才半岁,老道士也死活不愿意让奶娘进入院子,最后父亲只能买了两只母羊一块儿送过去,结果才几天功夫,两只母羊就让老道士用来改善伙食了,而我的主食就变成了用药汁煮的米糊糊。”
许老夫人皱眉,“你称老神医为老道士?”
萧明珠急忙解释:“这是老神医非让我这么叫的。”按理,她本该叫师傅的,可是道士非不让,说是他没这福气,坚持让她不客气的叫老道士。
许老夫人想着方外之人都有自己的怪癖,只是叮嘱:“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样乱叫,省得让人觉着你目中无人。”
“是。”萧明珠应着。
许老夫人又问:“这些年你一直都住在观里吗?”。
“大半时候吧。”萧明珠道:“据我记事起,父亲在青石山脚下修了个小院子,每天鸡鸣时将我送进观去,天黑的时候接我回来,后来父亲的军务越来越忙,就常常忘了来接我,我就不得不一直呆在道观里。可是观里的人厨艺太差了,我多半的时候宁愿生啃蔬菜,也不愿意吃他们做的饭菜。后来乔姑姑来了,就再没忘来接我,那个时候我才能每日有两餐正常的饮食。”
许老夫人眼圈儿都红了,她记得明姐儿七岁那年随怀恩回过一次京都,那时候还没有乔姑姑在,换句话,明姐儿七岁前几乎都生活在道观里过那种清贫的日子。
萧明珠还笑道:“那时候我几乎将老道士仓库里堆集的菜都啃完了,气得老道士一见父亲就吹胡子瞪眼睛。”
许老夫人悄悄抹掉眼角的泪花,再给她舀了一个红烧狮子头:“啃蔬菜萝卜,你当你是兔子啊。”
萧明珠嘿嘿的笑着,直接咬了一大口,这次许老夫人没说她失仪,反而拿起帕子替她擦拭了下嘴角的汤汁。
到了金桂宴那日,天还没亮,萧明珠就被许老夫人叫醒,然后敷脸沐浴梳头换衣。
萧明珠穿上了昨天许老夫人挑中的那件樱桃红绣着四喜如意的衣裙,梳了双螺髻,上面压了着白玉钗环。许老夫人仔细打扮了一番:“这钗环不好,如嬷嬷,你去我的匣子里将那对南珠珠花拿来。”
如嬷嬷这几天已经替许老夫人将首饰整理过好几遍了,她用最短的时间将那对南珠珠花取来。许老夫人亲手替萧明珠戴上,这才满意的点头。“这样好多了。”
卢府的马车来了,许老夫人特意派了秋嬷嬷过来萧明珠。
许老夫人再次打量了一番萧明珠的穿着打扮,第三十次重复:“回头到了卢家,你一定说话要小心,行事更要小心。”她不能陪同明姐儿前往,怎么都不安心,怕明姐儿被人欺负,也怕明姐儿失礼被人取笑,这简直比她第一次跟母亲出府应酬还要紧张。
“祖母,您放心。”萧明珠再一次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