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她救了人,却要遭人如此无礼的绑架,天地之间可还有道理可循
策叔忙上前道:“老夫人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吧要不让时大夫先给老夫人把把脉”
时阙华赶紧接话道:“珞姑娘刚刚正跟时某交代老夫人的病情呢就算时某医术有限,不是还有宫里的太医吗”
北郭镇也从榻前起身,先是惊慌,再是惊喜,汗透了好几次衣服,到此时心也镇静了下来。
“祖母,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二弟已经进宫请太医了。”
北郭侯夫人摆摆手,“都别说了我谁都不要,就非这丫头不可”
东方珞眨巴眼睛,这分明就是赖皮啊老小孩,就是指这样子的吗
可前世姨婆活到八十岁,也没这样不讲理过呀
世子夫人出声道:“那就按母亲的意思办吧烦请六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北郭侯府定然会以贵宾之礼款待六小姐的”
“好”东方珞很干脆的应声,“我的丫鬟和小厮都是使唤惯了的,还望贵府将住处安排的宽敞些。”
“姑娘”策叔的下巴就掉了下来。
咱好歹找点儿小借口推辞一下啊
这样子直接,就不怕那北郭侯府是龙潭虎穴吗
关键的一点儿,她这样子跟着去了,他怎么去跟五爷交代啊
在自己的地皮上,外面还杵着八个武林高手,然后人却被掳走了,五爷还能允许他看到明天的日出吗
想想,后背的汗毛就根根都竖了起来。
然后,又忍不住的埋怨。
这珞姑娘能不能学学其他娇滴滴的小姐呀
关键时候来个晕倒,把事情推给别人来解决不好吗
再不济,一哭二闹,死活不去,北郭侯府就算家大业大又如何他们真敢抢人,他就正好有理由将人扭送官府。
但珞姑娘一个“好”字,已经捆绑住了他的手脚,现在,就算有力气也无法施展了。
路就只剩下了一条,便是去五爷那里认罪伏法。
东方珞淡淡一笑,“我相信,北郭侯府不会跟东方侯府那般不讲理的我饿了世子夫人可否先遣人回去准备午饭啊”
北郭侯夫人脸上的冰霜瞬间解冻,大笑了起来,笑罢,说了两个字,“回府”
世子夫人和北郭镇齐上前劝,都认为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再挪动比较好。
北郭侯夫人却挣扎着起身,并且冲着东方珞伸出手,“珞丫头,你来搀扶我”
东方珞也不多话,立马上前,跟隗嬷嬷一左一右将北郭侯夫人搀扶着往外走。
众人从怔愣中回神,连忙跟了出去。
此刻,被桃红和杏黄拖到外面的东方珠正在烈日下暴晒。
就算气的浑身颤抖,她也不敢冲进去。
因为站在门口的两个虎背熊腰的人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传递的信息是,只要她一动,他们就会扭断她的脖子。
她可是北郭侯府的大少奶奶
将来很有可能是北郭侯府的世子夫人,乃至侯夫人。
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当她看到真正的北郭侯夫人和世子夫人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
有了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那个灾星,怎么就将人救活了呢
想起那本经书,莫非真的是菩萨显灵
那菩萨是不是糊涂了怎么能帮助一个灾星成事呢
东方珠忙不迭的迎上去,“祖母,你怎么就好了呢”话语脱口而出,折射出内心所想。
北郭侯夫人脸一拉,后面的世子夫人就呵斥上了,“混账你这叫说的人话吗”
东方珠的脸刷的就如死灰,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那是她心里的话,没想要说出来呀怎么就说出来了呢
肯定是被东方珞那个灾星闹的,就知道遇上她准没好事。
北郭镇则干脆冲过去,一脚踹在她的小腿上,“还不赶紧给祖母赔罪”
东方珠就顺势跪了下来,抬手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祖母恕罪孙媳不是那个意思孙媳只是太关心祖母了,看到祖母醒来,就高兴的语无伦次了。祖母------”
北郭侯夫人却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被扶上了马车。
东方珠瘪瘪嘴,怯生生的喊:“夫君------”很是希望北郭镇能把她扶起来。
北郭镇却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走向了自己的马。
东方珠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世子夫人身边的刘嬷嬷走了过来,将她扶了起来,“大少奶奶赶紧上马车吧老夫人这回到府中,少不得人伺候呢”
东方珠看向北郭侯夫人的马车,恰巧看到了东方珞钻进马车里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那个灾星,她------她要做什么”
刘嬷嬷道:“大少奶奶,世子夫人的耐性可是有限的。她若是不等了,您要去挤丫鬟婆子的马车吗”
东方珠再也顾不得其他,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活到二十岁,一直都是端庄贤淑的形象,今天算是把人丢到姥姥家了。
自己越是羞惭,心里对东方珞就越是愤恨。
北郭侯府的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时阙华愣愣的站在那里,问:“策先生,我们该如何跟五爷交代”
只有风热热的吹过,身边哪还有策叔的影子。
一刻钟后,策叔已经汗流浃背的站在了凌五的面前。
凌五头也不抬,眼看着账本,淡淡的道:“说吧你这跑死马的架势究竟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
策叔咽了口唾沫,道:“珞姑娘,她------她------”
啪的一声,账本落在了桌子上,“小丫头惹事了”
策叔的心也跟着漏跳节拍,“珞姑娘被北郭侯府的人带走了”
凌五从太师椅上一跃而起,沉声道:“讲长话短说”
策叔的脸上就汗如雨下,话的确很长,可要往短里说,还得不漏重点,哪有那么容易啊
“珞姑娘让北郭侯夫人起死回生,北郭侯夫人硬要带走珞姑娘,珞姑娘就同意了。”
凌五一愣,然后身体缓缓落座,竟是轻轻的松了口气。“从头开始讲”
策叔在心里苦笑,这是要短话长说了。不得不打起精神,从头娓娓道来。
凌五静静的听着,尾声了,才来了一句,“你慌什么”
策叔的苦笑就挂在了脸上,当然是怕他雷霆震怒了。“属下只是怕北郭侯府的人会对珞姑娘不利,怕珞姑娘吃亏。”
凌五道:“别看她只有你年龄的一半,倒比你镇静不止一倍。”
策叔道:“属下是关心则乱五爷,咱们要怎么做”
凌五手抚着下巴,“北郭侯夫人是抬着进的裕丰堂,然后站着出来的,裕丰堂周围就没人看见吗”
策叔刚刚还混沌的脑子立马射进来一道阳光,“爷的意思是,北郭侯府此举是在报恩”
凌五道:“就算是小丫头救了忠王府最重要的孙子一命,忠王府都没有接小丫头进府。那北郭侯夫人倒是个雷厉风行的”
策叔道:“即便真是如此,那北郭侯府里还有个东方珠呀”
凌五重新拿起账本,“小丫头这是要彻底激怒东方侯府,就看东方侯府如何反应了。静观其变吧”
策叔颔首,“就算东方珠想捣鬼,相信北郭二少爷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北郭锐”凌五蹙眉,“关他什么事”
策叔道:“他跟珞姑娘认识啊而且看上去很熟的样子,这次就是他极力主张珞姑娘给他祖母治病的。”
账本再次砸在了桌上,凌五高大的身躯就从书桌后移了出来,“顶多三日,将人给我接出来。”
策叔忙不迭的擦汗,“是属下这就去想办法。”
“先陪我下棋吧”凌五话一落,茁壮就从外面跑进来,手脚麻利的摆好了棋盘。
策叔就叫
苦连连,他宁愿去外面烈日下扎马步,也不想跟这主儿下棋好不好
你输了,他不高兴,以为是你让着他。
你赢了,他不知道高不高兴,因为从来没赢过。
策叔是真的很想知道,跟一个赢不了自己的人下棋,有意思吗
连输五局之后,策叔的肚子终于出声抗议。
凌五嫌弃的看了一眼,扔了棋子到棋盘上。
策叔知趣的决定自己领罚,“属下这就去酒楼,将珞姑娘让北郭侯夫人起死回生,并且被北郭侯府奉为座上宾的事,大肆宣扬一下。定然让这个消息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石头落进水里,怎能不激起水花”凌五扔下话,率先出了书房,往花园走去。
策叔的脑子里想的却不是水花,而是该如何把东方珞在三日之内从北郭侯府接出来。
此刻的北郭侯府,东方珞已经被安排到了松鹤居,北郭侯夫人的居所。
稍稍梳洗,吃食就端了上来。东方珞闷头大吃,吃完了倒榻就睡。完全是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
北郭侯夫人刚刚让太医请了脉,确定无大碍后,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待把东方珞甫进府写的药方给太医看的时候,太医是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北郭锐忙问道:“张太医,方子有问题吗”
张太医道:“药方很妙,完全对侯夫人的症状。只是这字也未免太丑了点儿。”
北郭锐凑过去瞅了两眼,不禁咧嘴笑了起来,喃喃道:“这哪里像女儿家的字呀”
就着现成的纸笔,北郭锐连忙誊抄了一遍,然后吩咐下人去抓药。
世子北郭邦亲自将张太医送了出去。
北郭侯夫人看了看长孙,又看了看他后面的次孙北郭锐,招了招手,道:“锐儿”
北郭锐连忙上前。
北郭侯夫人道:“事情呢,我也都清楚了。怎么着,我也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人了。告诉祖母,你怎么就信了那珞丫头能救祖母呢”
北郭锐道:“那日在月照湖的湖心岛上,如果没有六小姐,忠王府的三少爷钟彻必死无疑。孙儿当时是亲眼所见。所以,孙儿就相信,她既然能有法子救治钟彻,必然会有法子让祖母醒过来。”
信任,需要理由吗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已经信了她。
北郭侯夫人摆摆手,隗嬷嬷上前道:“主子们累了一天了,都去休息吧老夫人要歇了”
北郭镇张了张嘴,看到世子夫人冲他摇了摇头,最终没有发出声。同着北郭锐,跟在母亲的身后退了出去。
隗嬷嬷扶着北郭侯夫人躺下。
北郭侯夫人问:“那个,还跪在外面”
“是主子要让她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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