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尧面上笑着,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有家有父母在,原应是嫡长子的他,却被命运摆了一道,成了庶长子,当家曾伯祖要栽培他,不只嫡母跳脚,就连祖母、曾祖母都要他让贤,若只有她们,倒也还罢了,偏偏连他爹也这么说。
既然他在这个家里,是多余的,那他让路就是,省得嫡母mǔ_zǐ整天想着要他死。
就算过继到外公家日子不好过,至少还有外公真心护着。
别庄外川流不息的人潮,并未因黎漱的不识相而减少,反而悄悄的多了些来探路的人,摆明车马不给脸面好啊!如果被他们拉拢过来,消息不会外露,凭添许多麻烦。
别庄的看门的门子和小厮,因此小赚了一笔,看得采买的婆子和其他人欣羡不已,奈何没有赚钱的门路,只能看门子、小厮搂钱。
黎漱虽打算把教主之位传给黎浅浅,但她毕竟还年幼,现在就是打基础,只有夯实了地基,学别的功夫,进益才能快。
所以问过她货栈的事情后,就又把她扔回去继续练功!
其实货栈不算新鲜的东西,早就有商家这么做了,只是因为黎漱和程子尧一心在商队上头,没把心思放开来,所以黎浅浅一提,他们心思就活泛起来了。
黎漱要建商队,二长老首先要跳出来反对,既然自家有商队,为何还要另建呢?是对他手底下的商队有意见吗?还是对他本人不满意呢?
若是建货栈后,再建短途商队,与二长老手底下的商队走向不同,二长老就算要抗议也师出无名。
而且建起货栈,对二长老来说,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不用再派人去各村寨收货,自有货栈的人代劳,有些价格低又笨重的货物,就交给货栈的商队去转运,他的商队再也不用带这些挣不了几个钱,却占空间的货了。
大长老的铺子要进货,也不用跟外头的人订了,直接跟自家货栈进货得了,反正他缺什么,货栈里都有。
有了教主做靠山的货栈,就不怕大长老和二长老又连手压价。
只是如此一来,倒是不用和程子尧合作,商队也能建起来了。
不过就像黎浅浅问的,长程的计划呢?和金家合作,为的就是长程的计划了,瑞瑶教的教众遍布南楚,但以楚岭一带为重心,毕竟总坛位在此处,然而要把教众的生活拉上来,只把他们产的农产品销往南楚各地,是不够的,以长远计,就是要销往中州大陆各国。
要行远路,初期就还是得仰赖有近百年经验的金氏商会。
虽然目前卡在京城里,不过黎漱早已去信给四长老,让他先领着人在镇江和江羡两城之间堪查,看两地之间,是否需要另设货栈转运货物。
把事情分派出去了,黎漱就待不住啦!带着谨一在京城附近转悠,在京中看了几处宅子,然后叫刘二去查,他可不想花钱买气受。
刘二办事速度一向很快,没多久就查清楚了,那几处宅子,有一间是主人已十多年没有音讯,当初被留下来看家的老仆已逝,他儿子没什么本事,老父过世都没钱下葬,听孙子说,这宅子值不少钱,就想将之变卖,好有钱给父亲办丧事。
余下的钱,就扛回老家去,置几亩地,做个小地主。
虽然宅子确实很不错,不过有这等事在,就绝对不能买。
另外几处宅子,有三进,有两进的,第一座三进宅子位在闹市附近,买东西很方便,相对的也很吵,第二座三进宅院在国子监旁,环境清幽,采买东西较不方便。
第三座三进宅子便是下人意图盗卖这座。
二进的宅子,有一间位在京城太汶湖旁,离知名的牡丹园很近,不过价钱是另外几处的两倍多。
还有一处二进的宅子,就在皇宫附近,前一个主人是勋贵家的小儿子,原在御前当值,家里长辈心疼他起早赶晚,索性在皇宫附近置了这座宅子,谁知竟被他拿去养了外室。
日前外室有孕,闹着要名份,那人只得回家去说,不想家里的正室跑来大闹,把外室孩子弄没了,一张俏脸也被她毁了,家里长辈闻讯震怒,让外室签了身契弄进府,宅子自然也要脱手,好抹平这一切。
黎漱一听,这宅子自然就被排除在外,另外几处他还要再看看。
“教主,咱们为何不到京城分舵去住?”
“然后被二长老的人烦死?”黎漱冷哼。
谨一笑了笑,“可是这几处宅子,都没有咱们分舵来的气派。您到京城来,却不去分舵走一趟,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啊!”
说起人情世故,黎漱还真比不上谨一,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买一处宅子摆着,省得一直住在分舵里,惹人嫌。”
谨一笑,心说,谁敢嫌您啊?活得不耐烦了吗?
别说,还真的有。
凤家庄庄主夫人过世,瑞瑶教京城分舵舵主自然也前去吊唁了,然后就听到人说,瑞瑶教教主曾带着个小姑娘来吊唁,心道便直嘀咕,教主来了京城,怎么没到分舵来呢?还是来过了,没使人说一声?私下来暗访的?还是……总之脑补了一大堆,急急使人送信去给他亲家二长老。
京城分舵分舵主许金华的女儿,是二长老已经过世的儿媳妇,二长老平日就住在京郊的自宅里,他也早就知道,教主带着徒弟来到京城,只是教主没通知分舵的人,他便装着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