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龙啸飞住院的第三天。

莫小忆依然带着灵钰去医院陪夜，一方面可以有借口摆脱被裴芊芊逼着上晚自习，另一方面他仍想查出脑科医院究竟隐藏着什么令他忐忑不安的东西。

刚踏进病房门，一眼便望见龙啸飞的床前坐着一名瘦猴似的中年医生，正拿着一张表给龙啸飞签。

莫小忆走上前，随口问道：“啸飞，签什么呢？”

龙啸飞正待签字，见莫小忆进门便停下了笔，抬眸答道：“哦，我想做医院的临床实验患者，可以减一半的住院费呢！”

“等等！”

莫小忆赶紧夺过他手里的笔，偏头望着瘦猴医生道：“对不起，我们要商量一下再决定，麻烦您先出去，可以吗？”

“你，病人都同意了，你还要商量什么？”瘦猴医生颇为不悦望着莫小忆，似乎责怪他多事。

“我是病人家属，有权利知道具体情况再做决定！”莫小忆沉下脸。

瘦猴医生词穷，无可奈何起身离开。

莫小忆关上门，坐到龙啸飞床沿略带点责备道：“啸飞，你知不知道临床实验是什么意思？说穿了就是充当白老鼠，让你用那些还从未在人身上用过的药物，谁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你又没得绝症，犯得着去冒那份险吗？”

龙啸飞大吃一惊：“医生没给我说啊，他就说签了字便可以免一半的住院费，我就想省点钱嘛，实在不好意思让你替我交那么多钱……”

“都是自己兄弟，你给我计较几个钱干什么？”莫小忆诚挚地望着龙啸飞，随即又恨声道：“那个混蛋居然蒙你，该死的，不给病人讲清楚有可能出现的不良状况就诓人签字，他妈的到底是医生还是杀手？可恶！”

“算了，我不签就是！”龙啸飞生怕莫小忆去找瘦猴医生算帐，连忙息事宁人。

“嗯，以后凡是有人劝你签这类的东西，你都不要轻易答应！”莫小忆若有所思道，内心里对这家医院更感兴趣了。

“忆哥哥，你在这里陪啸飞哥哥，我出去玩去。”半天没有说话的灵钰忽然出声道，说完就待开门走人。

“我也去！”莫小忆一把抓住灵钰小手，回头冲龙啸飞嘱咐：“我们出去玩一会，你先休息吧！”

龙啸飞点点头，缩进被子。

莫小忆带着灵钰乱窜了两栋楼。

经过一间写着院长办公室的屋外，见门敞开着，便下意识朝里望了一眼，一名穿白大褂的男子正好抬头，与他的视线空中相撞。

莫小忆心头猛然一凛，暗道这人的目光好犀利，冷漠的不带任何感**彩。

这是一名三十五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头发偏黄，梳的一丝不苟。五官端正清瘦，皮肤很白，略有点病态的那种白，仿佛长期生活于地下室。两个眼窝深陷，让人情不自禁想到骷髅的眼眶，但眼神却很吓人，凌厉、冷漠而冰凉。如果莫小忆所料不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脑科医院的院长丘笑天，从国外留学归来的外科博士。

“丘院长，十三床发生不良反应，病人出现呕血和浑身抽搐，黄主任请您赶紧过去一趟！”一名小护士气喘吁吁冲进院长办公室。

“好的！”丘院长起身就走，经过莫小忆身边并没有多看他一眼。

莫小忆一直目送丘院长的背影消失于楼道口，眉峰紧紧拧成了“川”字。

灵钰好奇问道：“忆哥哥，你为什么老盯着丘院长看？”

莫小忆答非所问：“钰儿，你不觉得丘院长的眼神十分古怪吗？好像不属于人的眼睛一样，冷得邪门……”

灵钰眨巴着大眼睛调皮回道：“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他是堂堂市医院的院长嘛，杀了多少人才坐到这个位置，你能期待他的眼神象火光那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