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寥寥几面,钱南新竟是把这弟弟的模样给忘记了,着实有些荒谬。
“时辰已晚,姐姐若是无碍,鸣瑞这厢先行告辞,娘亲还在家等着煎药。”态度不似方才那般冷淡,在人前这小少年还是挺会做人。
说完,钱鸣瑞握拳施礼,郑重一声:“告辞!”
钱南新也未挽留,只是钱鸣瑞这弟弟人前人后这番变化,让她顿感有些意外。
果然是因为妾室身份,让他心生自卑,然后将这等自卑怪责于钱家人身上吗?
“小姐,晚膳已备好了。”宁儿小声提醒道。
钱南新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转身询问宁儿:“三娘身子怎么了?”
“三夫人本就体弱,每逢夏秋交接之际,总染风寒,往年这个时候,老爷会请和大夫来诊治,今年由于”宁儿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一边走在回去的青砖小道,钱南新认真听着宁儿的话。
“今年由于小姐您退了和家的婚事,现在大少爷与和家二小姐的婚事又迟迟不能定下来,故而与和家往来总有些不顺。听说,三夫人近些日子服药皆是按照往年和大夫开的方子到药房拿药,不过,已入秋季,三夫人的症状未有减轻的迹象。”
听完宁儿的话,钱南新心有思量,自她来了这里之后,总是奔忙着自己的事情,从未过问家事。
总想着有朝一日能离开这个家,独自闯荡外面世界,寻找着回现实的路。
但她忘记了,她借着的是这位小姐的身子,理应为这位大小姐分摊些家事,不然怎对不起人家付出的一具躯体。
次日,钱南新吩咐宁儿准备些糕点,午时一过便带着糕点前往三夫人所在的偏院。
午后的溪庭别院依旧安静的很,院中一隅蔬菜地内,一垄一垄的番薯叶长势喜人,庭院小桌上整齐摆放着一叠茶具,这份雅致亦如三夫人那般让人艳羡。
日光温和,安静小院,独享这份恬静的三夫人,如今已不像之前那般在田头飒意劳作,而是躺在床榻前,起不得身。
“三娘?”入屋,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咳咳,是大小姐吗?”屋内传来两声重咳,后便是贾氏低沉无力的声音。
钱南新寻声找到了入内室的门,推门而入,屋内一股子的药香味儿,紧闭着的门窗,极不透气。
“三娘!”
寻到三娘塌前,看到挣扎起身的三娘,钱南新连忙上前扶着贾氏的身,而宁儿也将手中的糕点放在屋内桌上,拿了床铺尾端的一叠褥子垫在贾氏身后。
“这身子越发的不中用了。”贾氏脸上虽是笑,但语气里却夹着些许无奈。
“三娘,你这病症有多久了?”钱南新先是观望一阵三娘的脸色,后又借扶着三娘身子的机会,摸了摸她的手心。
三娘的脸蜡黄,手心发热有虚汗,在与三娘对话间,能嗅到她口中时有时无的浊气,应是风寒之症无疑。
但许久不见好,可能与三娘的体质有关,只是她并非学的中医,故而靠望,闻,问,切这些手段,也无法治愈三娘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