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道:“只要他没有失了信心就好,像你四叔那样一次就考中的,是少数,哪个不是考几次才中。小武才十七岁,不用太过着急。”
喜多多将信收起,道:“我这就给三叔回信,将他骂一通,就说伯娘生气了,嫌他报喜太晚,今后再不理他,要他亲自来给伯娘赔罪。”
吕氏道:“你要敢这样说,你三叔还真会跑来,你就别折腾他了,你三叔今年已三十岁,别人像他这个年纪,已是要做祖父的人了,他这才是头一胎,就让他好生陪着你三婶吧。”
喜多多起身,笑道:“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哪里就会真的骂三叔,恭喜三叔还嫌不够呢。”
回到自己小院,吴莉还没有回来,喜多多肚子有点饿,便吩咐婆子随便给她做点吃的,她回了自己屋里,准备给喜三根写回信。
当初吕氏要喜三根搬出喜家庄,喜三根看了几处地方,董婧都不满意,要么说风水不好,要么说周围风气不好。其实是嫌那些地方离喜家庄太近,方便喜三根回喜家庄给张兰上坟。
嫌弃喜三根所挑地方的同时,董婧自己也在加紧找合适的住处,多在外县。
喜三根自是不愿搬那么远,董婧便来求助吕氏,且实话表明了她的想法。
最后由吕氏出面,连劝带骂。喜三根才同意搬走。搬去的地方离本县很远,已快靠近大沁国边界,要回来一趟很不容易。
这董婧也是毅力够强。从当初喜三根答应跟她做假夫妻起,五年来,即便喜三根故意找茬欺负她,董婧对喜三根也始终不离不弃。
如今两人终于修成正果。喜三根接纳了董婧,两人做了真夫妻。
信上说董婧怀孕已经八个月。可看信上所写日期,已去了差不多二十天,等喜多多这封信到了喜三根手上,董婧差不多也快生了。
打开信再看了一遍。喜多多提笔准备写信,却半天落不了笔,她跟董小武最后一次对话。也是争执,再次灌入她脑中。
“多多。你说你要秀才,我定会考个秀才给你。”
“小武舅舅,那只是儿时的戏言,我根本不记得,你又何苦揪着不放呢。”
“你别叫我舅舅,我不是你的舅舅,我是你的小武哥哥,你那时还小,不记得自己讲过的话,可我记得,我一定要考个秀才回来给你。”
“董婧嫁给我三叔,做了我三婶,她是你的姐姐,即便你不承认,论辈分你也是我舅舅。还有,若是我小时候真讲过要秀才的话,秀才到处多得是,为何就非要是你。”
“多多,咱俩自小一块长大,你能说你对我没有情义?若不是祖母百般阻拦,咱俩小时候便已定了亲,何来这么多波折。”
“如今没有你祖母的阻拦,你我照样无缘,你别忘了,你是我的长辈。”
“你别提长辈之事,咱俩没有血缘,这所谓的长辈便是子虚乌有的事。”
这是才刚搬来喜乐农庄时的事,两年多没有联系的董小武,突然出现,在喜多多面前向来舍不得说重话的他,变得狂躁偏执,时不时对喜多多大喊大叫。
喜多多很心痛,没想到,生活的变故,竟能使一个人变化这么大,眼前的人,简直跟以前的小武哥哥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小时候的戏言先不去说了,你读书已有八年,想没想过入场考试?”
“那年回去看你,本是打算入场考试的,心绪不宁,放弃了,去年考过一次。”
“一年考中的很少,你读书是为功名,再接再厉,也不枉苦读这些年。”
“我不会放弃,不管考多少次,都会给多多考回个秀才来。”
后来,两人不欢而散,那以后,董小武没有再出现过,也没有跟喜多多联系过,他的所有消息,都是从喜三根的来信中得知。
董小武连年考试,都没有考中,若是今年再考,已是第五次。
“大小姐,奴婢给您做了面鱼儿,您现在要不要吃?”婆子在门外禀道。
“端进来吧,还真是饿了。”喜多多道。
婆子用托盘端了一碗面鱼进来,边往桌子上摆,边道:“大小姐,奴婢给您往里切了一点酱黄瓜粒,面鱼儿吃起来也爽口些。”
喜多多道:“周妈妈有心了,朱先生有信来没有?”
周婆子笑道:“大小姐,周瑾此时应才到朱先生身边,哪这么快就有回信。”
“也是,是我疏忽了。”喜多多笑道,“我只是看到这酱黄瓜,想及朱先生教我做这酱黄瓜时的趣事,顺便问一句,倒忘了周瑾才离开没多久。”
这位周婆子并不是喜家下人,她的儿子周瑾原本是喜福宝的伙计,家里出了变故,只剩mǔ_zǐ两个,周瑾找到喜多多,愿意自卖本身,给他自己和母亲找个栖身之所。
喜多多给他mǔ_zǐ安置了住处,却没有给他签身契,安排他和另外一人给朱少群做长随,并让他的母亲给自己守院子,也好让mǔ_zǐ两个都拿得到薪银。
朱少群和喜多多之间的通信,没有通过朝廷信使,都是周瑾两边奔走送信,既能及时将信送到,也全了周瑾的孝心,他可以定期在母亲回来看望母亲。
吃着面鱼,喜多多道:“拜托周妈妈跑学堂一趟,告诉林夫子,今日的午后点心,就用面鱼儿代替,也切点酱黄瓜粒进去,吃起爽口,学生们上课时也精神些。”
为了一餐饭,犯不着跟人斗气,连累学生跟着受罪。
看来还是秋天气躁,容易上火呀,今晚就吃雪梨炖粥吧,也好降降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