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池的洗澡水,清澈中似乎带着某种修身养性的天然矿物质,温柔细腻的涤荡着钰锁满身的柴灰和疲倦。薰衣草沐浴露的芬芳,在整个房间里弥漫成一种浓郁的紫色情调,将钰锁在胡凹湾烧柴禾、涂抹河蚌埠油脂后指逢间无法褪去的污秽,洗涤一尽。
钰锁泡完澡,赤祼的胴体,美人鱼一样玲珑舒展,喷溅到胸前的水,珍珠一般纷纷溅落,如丝如瀑的黑发,轻轻缠绕着她洁白无暇的躯体。
进入浴池澡水,觑视轻抚一番自己的身体,如在母胎里打了一个长盹般,钰锁失去的一点点自信,在一点点回归到她体内,她曾经的灵慧,在胸中一点点累积。
钰锁站在镜前,打量穿着一身白底蓝碎花的自己,虽穿的是内衣,但身板是那样笔挺,曲线是那样玲珑,披肩的乌发,更给她苍黄的脸上,增添了无限的灵动和魅力,她有一种获得重生的感觉。
钰锁捧着两套玉手镯,轻轻飘入客厅。她一直在考虑着,这两套玉手镯该何时拿出来,比较能引起姨妈的兴趣。
杨晶晶微笑地看着钰锁,拉住她的手:“你的老底子还在,洗个澡穿上一套内衣就显得蛮清爽,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她抬头看看楼上,“我家香蔓有很多只穿过一次的衣服,都扔在衣橱里,等她回来了,你都可以拿回去穿,放那儿堆着也是堆着,浪费!”
钰锁下意示地抬头看着楼上,镂花玉兰杆的另一端,一定另有洞天吧?香蔓到底是怎样的人物?姨妈三番五次、饱含爱意提到的人,居然不是姨父,不是表哥姚定发,而是一个叫何香蔓的女人!是她钰锁从来没有面对过的表嫂!看来,这个何香蔓是这栋别墅内不可小视的女主角,神通广大,深得全家老老少少的欢迎!
钰锁想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与惆怅,雾一样漫过心口。
3
阿珍从厨房到客厅,来来回回忙碌着朝桌上端菜,直到她开始摆好了碗筷,钰锁才惊觉地将手中的玉镯递到杨晶晶面前。
“姨妈,我一直想在外面努力干出点名堂,再回报你们!可……我总是让你操心,失望!”钰锁轻轻启开盒盖,“那儿也没什么特产,我们的经济条件也有限,但这对墨玉手镯,却是祁连山上最纯的玉石,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哎呀,你心里有了姨妈,我就万福!”杨晶晶乐颠颠拿起玉,举过头顶,在灯下细细瞧着,“这可真是一对好玉,纹理清晰,花纹工整。采集加工出这样的玉手镯,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么?”钰锁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祁连山的玉石在全国有名,那儿大大小小的玉石商人,农民加工厂,数不胜数。许多玉镯十几、二十几,或者四十多块钱都可以买一对。唯独这对墨玉,叫价一百八,钰锁原价购下时,附近的玉商玉贩都围着钰锁说她有眼光,这对玉镯从采石到加工,都不带任何杂物。看来,她当时的决定总算是对的。
“这儿还有一对翡翠的,是我带给表嫂的,不知道她喜不喜欢?”钰锁得到肯定和夸奖后,人变得自信多了,她将另一对玉手镯也递给杨晶晶,“姨妈,你帮我把把关!”
杨晶晶高兴得眉飞色舞:“你千里迢迢带回来的,她还有什么资格说不喜欢?你送了就说明你还懂理性,她不喜欢只能说她不值得你尊重!”老太太收下两对玉手镯,“她去香港订做衣服去了,十天半月的回不来,我先替她保管着。”
“我记得姨父特别喜欢抽土烟,所以也带回了一些当地的土烟,不知道拿不拿得出手?”
“哎哟,他就好这一口!”老太太拍着钰锁的手,“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分散了再长时间的一家人,心思总是往一块拧着的,所行所为,总是恰如其分,恰到好处。”
“是,我毕竟是姨妈带大的嘛。”钰锁说。逗得杨晶晶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