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忽高忽低的失重感无比强烈,可男人的怀抱稳妥又结实,将她完完全全包裹在内,虽然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了,但她却丝毫不觉害怕。
然而不害怕归不害怕,等到双脚再次回到地面时,简直是止不住地发软。
毕竟是头一回从那般高的地方落下来,任谁也吃不消,她这种程度的反应,已是比大多数姑娘家要好得多了。
“对不住……是我胡来了些。”萧绎刚把她放下便后悔了,瞧她脸上隐忍的神情,知她不太好受,故手一直扣着她的腰,未曾松开,“可还能走路?”
应该……能吧。
不能的话,难不成还让他来抱着她走吗?
楚书灵腹诽了两句,没敢说出口。
依她对他的了解,这种事……他也并非做不出来。
但她脸皮不似他的厚,就莫要以身犯险了。
最后还是任由他扶着站了好一会儿,才稳住脚跟,然后一步步,不慎自然地往外走。
方才他们的落脚的地方,是一条幽深的暗巷,此时从里头出来后,楚书灵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京郊附近的外河,比今早她去的内河还要远上不少。
今儿端午,夜晚还有百姓自个儿办起来的灯会,街道上行人来来往往,赏灯的赏灯,放灯的放灯,将京城的夜色衬得繁华辉煌。
平日里的戌时,人们早已归家,哪能如今日的街道,人头济济,流光溢彩,故而连他们两人从不起眼的巷口忽然走出,也无人费心去留意。
“易哥哥,我们……来逛灯会吗?”楚书灵东张西望,有些被五光十色的彩灯吸引,但又为那攒动的人群却步,并未发现男人一直未曾松开她的手。
“跟我来。”
她被萧绎一路牵着,来到外河岸口,这才发现竟有船家打扮的人站在那儿,扯着一艘小而别致的画舫,看见他们来了,恭敬地行了一礼,接着便请他们上船。
她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颔首,便一手提着裙角,一步跨上了船头,往蓬内走进去。
内里一张矮方桌,两块锦缎大棉垫,还摆上了简单的酒菜,显然是早有准备了。
之前一直藏着掖着不说,这会儿就突然冒出一个惊喜来了,可真是心思深沉。
这么想着,她却不由得微微扬起嘴角,屈腿跪坐于棉垫之上,还小心地整理了散乱的裙摆。
萧绎随在她后头进来,随后舫门被关上了,两侧大开的木窗外的灯景,便缓缓移动起来了。
岂料他却不在对面落座,棉垫也懒得挪过来,直接撩袍坐于她身侧,长臂还状若无意地撑在她的身后,宛如将她半抱于怀里一般。
木窗的帘布皆被撩起,将街道行人望得一清二楚,自然而然也以为外人也将船内之人望得一清二楚,他毫无预警骤然靠过来,楚书灵顿时不自在了,背也僵直着,伸手推了推他:“你……你怎么不坐那边?”
“太远了,我想离你近些。”萧绎声音沉沉,似有笑意,“不好?”
他都这么做了,还问她好不好作甚……
楚书灵嗔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边挑着花生吃,边托着下巴观景。
各色彩灯交相辉映,湖面微波荡漾,倒映出极致绚丽的虚影,着实令人着迷不已。
……然而旁边某个越靠越近的男人,却令她完全无法静下心来赏景。
罢了罢了……
她看着那张原本在正前方的矮方桌,此刻已然不知偏离到何处了,放弃挣扎,不再往另一侧挪动了。
然后如她所料地……落入了某人的怀里。
“你怎么总爱动手动脚……叫人看见多不好……”
楚书灵瞄了眼窗边的帘布,想起身去拉上,环在腰上的双臂却扣得更紧了:“无事,外面的人瞧不见里头的。”
“……当真?”
“骗你作甚?”萧绎垂首看着小姑娘眨着双眼,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不信我?”
见她不答,他亦不再纠缠于此,抬手绕过她斟了杯酒,往她跟前递:“可有饮过酒?”
小姑娘凑上前轻闻了闻,一阵清淡的桂花香便浅浅飘出,清新又醉人,莫名便想尝一尝。
可是哥哥从未准她饮过……
不过,一小杯而已,大概……不会醉罢?
然后她便双手捧着小酒杯,仰头饮下了一小口。
“好喝吗?”
“嗯……”还挺好喝的……
“我也尝尝。”
哦,好啊。
楚书灵想也没想便将手里的杯子递给他,看着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口饮尽,还傻傻地问他好不好喝。
“当然……好喝。”萧绎面无表情地垂眸注视她,眼底却浮现几丝戏谑,待她辨明其中含义时,登时脸上一红,目光在他与酒杯间来回数遍,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怎么喝我喝过的……啊?”
“有何不可?”他淡淡反问。
“不会……嫌脏吗?”她呆呆地问。
小姑娘的双眸染上些微朦胧的酒意,粉嫩的双唇沾了透明的酒液,色泽鲜亮,萧绎眸色沉沉地凝视她,忽的挑起她的下颚,垂首,用力地吻了下去。
清甜的,芬芳的,酒意醉人的,她的气息。
她青涩得全然不知如何反应,男人却已经凭着本能,肆意攻城略池,撬开她的齿关,搅弄芳津,寻到怯怯退缩的软舌,然后纠缠不放,夺取她的每一寸呼吸,逼迫她随他情动。
压在后脑的大掌阻却了她的退路,除了承受,别无选择。
她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恍若世间万物已然失色,满心满眼只余下眼前这一人。
抵死缠绵,至死方休。
……
待男人终于愿意退开分毫,她才寻着了间隙,靠在他怀里娇声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