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里的几张牌一甩。沿着一道弧线远远的掉在一个角落里。
走了,我说。在对面的胖子面前叠起的钞票里面随便抽了几张。然后把桌上刚开的一包烟抽出根点燃,顺手塞在自己裤袋里。大街上的路灯还没有熄灭,洒水车唱着歌欢快的扬着两道水花。前面骑单车的小伙躲避不及,手忙脚乱扔了车,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清晨早起运动的人们,精神抖擞的迎着太阳,开始新的一天。一穿白色运动休闲衣裤的女孩从我面前跑过,我不由扭头看她背面的身段。
我追上一辆公车,找了个空位。眯着眼开始打盹。不知道过了多久。喂,到终点站了,售票员过来推醒我。下车一看,是一个自己很陌生的地方。操,我骂。居然搭错车了。
我在路边吃了一碗面。然后就近找了家招待所,出了二十块开了间房。睡得昏天暗地。
醒来时,是下午五点。出去漫无目的的逛了一圈。附近有个高等院校,我突然想起我这里面有个网友。是玩传奇认识的。挺傻的一丫头,下石墓练级也老跟错人,我没少骂她,害她电话里哭了好几次,于是翻出号码,打过去时,她居然在寝室。说了会话后,她要我过去吃饭。
我坐在操场看台上,无聊的看着天空发呆。三个女孩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穿黑衣短裙的向这边招手示意。我看了看旁边。就我一个人,便叹了口气。
她拿着两个饭盒,对我笑了笑。去食堂,她递给我一个饭盒很神气的对我说。
出去吃吧,一块?我笑着对其余两个说。
我随便点了几个菜,叫了啤酒。拿三瓶酸奶,我指了指她们,然后对服务小姐说。
我们能喝,她过来抢我啤酒。没一会脸上浮起红云,我才发现她皮肤白晰干净得出奇,多可爱的年龄,我想。
手机开始震动。我看了看,是阿琪,就没去理会。可它固执得仍持续着。帮我接个电话,就说我不在,我上趟洗手间,我说。
当我再回到桌子旁时。她一脸气愤的坐在那里。旁边两个女孩争着对我嚷:她让人给骂了!
是吧?我笑。于是关了机。
出门时,我踩了块香焦皮,差点摔倒。她们乐个不停。我讪讪的说,没办法,谁叫一见你们就全当自己亲人了。
下次能还见么?我把她叫一边,贴着她脸庞的距离说。她身上传来的体香幽若可闻,让我怦然心动。
她光笑,一个劲点头。
送她们回寝室后。冷风一吹,我人也惊醒了点。我开了电话,除了几个催我要还钱的,阿琪又打来了电话。
我想了想。还是接了。
在哪呢?今天我必须见你,阿琪在那边问。
我要去香港,晚上就走。说完,我就挂了。走了好远,我想起还笑。我沿着街道漫无目的走着,靡红灯下各种桑拿,茶座,ktv房,按摩广告牌闪成一片,漂亮的迎宾小姐站在门口暧昧的对人们笑着。我摸了摸口袋,还有几块钱。我把电话卡取出来,扔在水沟里,然后找了间当铺,把手机几百块给当了,再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说我电话喝醉酒给丢了,叫他们这阵别找我,有事我会打回去。
这城市日新月异的在改变着,马路上到处是飞扬着的尘土,热情的触吻着我们年轻的脸孔,直到我们枯萎,窒息。
置于暄躁的人群中,我每天同样的衣冠楚楚,却又漠然而毫无生气。
那天下午睡醒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了阵呆,吊扇无力的在转悠着,我抽完一根烟,我该做点什么,我想。于是我就去了趟厕所,顺便冲了个澡,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我就出了门。外面太阳很大,晒在脖颈上很快就出了汗,我埋着头走着,一空易拉罐被我踢出了很远。屠宰场外面停着一小型货运集装车,几十头憨态可拘的猪被趋赶在一起,不时挨上几棍子,可怜得直哼哼。几个妇女说笑着,三个男人抬起猪就往车上扔,很有专业化手法,一个在前面拎猪耳朵,中间一个抬肚子,后面一个就提猪尾巴,百来十斤的猪惨叫着,被扔了上去后,然后被象征性安慰式的拍了拍脑袋。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就站在那里。想想猪也委实不容易,吃饱睡好了的,活着就为了等待那最后一刀的风情,典型的悲剧性色彩浪漫主义者。车缓缓开始发动,猪们都快活的欢蹦乱跳,迎接它们的宿命。我看着猪被揪得通红的耳朵,郁闷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