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怀孕后,阿纾就有些嗜睡,小护士前脚刚离开,她便觉得有些困倦,刚拢着被子睡得朦胧,就听见病房外一片吵杂。
她眠浅,想不作理会,可却也睡不着了,索性竖起耳朵听去,似乎是在闹一场家庭伦理剧,大概就是丈夫出轨,原配来闹小三的戏码撄。
戏码无趣,外面医生和护士的劝阻倒是有几分意思,声音噤若寒蝉,阿纾自娱自乐地想,估摸是这位原配身份不低。
原配强硬得很,不过几分钟,医生护士便拦不住了,阿纾听着门外急冲冲的脚步声,眼皮子一合,正待重新睡过去时,却听见病房门“砰”地一声响,有人闯了进来。
她条件反射地起身看去,便见一年轻女人被医生护士簇拥着大步走近,阿纾还没回过神,眼前就一花,然后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伴随着一声尖锐的质问:“就是你这个狐狸精迷惑了我老公?”阿纾长这么大,平生第一次被人无缘无故甩巴掌,她捂着脸眯了眯眸,终于看清了面前怒气冲冲的女人的样子,脸倒是长得不错,但那泼妇的神态却损了她不少气质。
她询问地看向一旁的小护士,后者怯怯道:“沈小姐,这位夫人说是黎先生的太太。”
阿纾苦嘲一笑,这下好了,正宫出现了,不用她费口舌跟小护士解释利害关系,只是不免憋屈了自己!
“长得也不怎么样嘛,看来阿煜也只是图一时新鲜。”女子以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开口,说到此处的时候目光一冷,“你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我见多了,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们家阿煜?”
阿纾脑袋晕眩地厉害,但不由敬佩起黎煜的原配刘怡,这种正宫斗小三的戏码她看了不知多少,却没人像刘怡这么一下子就get到重点,一开口就以狐狸精之流阐明了事情缘由,第二句话便将她贬低一通,然后提出了解决方式,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果然是她们这些有钱人的做派。
想至此,阿纾稍稍压了心中的怒火,嘴角勾起一抹不达眼底的笑意,“黎太太真是洞察秋毫,我就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敢问你愿意给我多少钱?偿”
刘怡没料到她会如此答复,被噎了口气后气急败坏地指着她,手指有些发抖,“你……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
这就不行了?
她不知廉耻?
阿纾冷笑,反唇相讥,“黎太太,说要给钱的是你,我不过是问个价目,看你开的价是否值得我离开你丈夫而已,怎么你反倒急了?”
刘怡也算是沉得住气的主,只是脸色更难看了些,“你想要多少?”
阿纾环顾了一眼四周围着的医生护士,看着他们一众看好戏般鄙夷的目光,瞳孔眯了眯,“不多……”
“啪”地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病房里的一众人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刘怡更是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阿纾,“你竟敢打我?”
“黎太太,你说错了,我这个人向来锱铢必较,有仇必报,而且喜欢双倍讨回,刚才你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我,我现在只是讨了回来。以后麻烦撒泼分清对象,什么狐狸精不狐狸精的别张口闭口就挂在嘴上,我沈纾自认长得不差,但却还够不上狐狸精这个谬赞!”阿纾动了动酸疼的手腕,许久不打架,生疏了不少,她看了眼已经脸色发青的刘怡又道:“况且黎太太,你冲进来的时候难道没先看看这是什么病房吗?”
刘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冲着一众医生护士吼道:“这是什么病房?”
医生护士被她吓得战战兢兢,几秒后才有人哆嗦着双唇开口:“妇产科。”
“妇产科?”刘怡脸色惨白,震惊地看向她的肚子。
黎煜的事情,阿纾本是一知半解,但是看着此时刘怡的神色,也明白了五六分。
看来,黎煜虽然娶了面前的刘怡,但是对她并无感情,否则一句“妇产科”怎能将她吓成这样?
阿纾想,若是刘怡没有那么盛气凌人,她也无心与她计较,讨回自己的公道便就罢了,只是此番实在看不惯她的姿态,她素来不喜欢伤人,但是只要她愿意,往往只挑厉害处一针见血。
就比如此时,阿纾恶趣味地拨了拨病例牌,若有所思地道:“黎太太,你觉得你这价格还开得起吗?”
刘怡闻言,姿态全无,张牙舞爪地朝她扑过来,“你这贱人!”
阿纾脸色一变,没料到一派端庄的大家闺秀竟会是这副模样,若是没有怀孕,要打架她随时奉陪,但是她现在肚子里有着孩子,一边护着肚子,一边阻挡刘怡胡乱扑打而来的手难免有些吃力。
那些医生护士就跟吃了定身药一样,只看着也不上前阻止,阿纾眸光顿冷,刚拾着刘怡的双手打算把她推开的时候,已经有人先了她一步,把刘怡拂开,她定了定眸,看清了是姗姗来迟的黎煜。
“三嫂!”
一声女子的惊呼声响起,阿纾循声望去,这才发现除了来人黎煜之外,还有此刻正扶着刘怡与她有过几面之缘的黎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