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语眼看着他就要重新走进去,连忙道:“大哥,你身体好点了吗?那天我在参加晚宴的时候,良叔打电话来说你在黎家突然昏倒了,但是我开车回家的时候,你已经没事了,只只是我还是很担心……”
顾如归的脚步滞了滞,偏头打断她的话:“不用担心,我没事。下次不要那么冒失了,毕竟酒驾逃逸已经触犯到了法律,而你不会每次都那么侥幸!”
黎之语闻言,脸色霎时一白。
顾如归见状不再多言,转身进了隔离室。黎之语望着他的背影,咬了咬唇后,转身离去。
*
医院另一处病房内,向启好不容易将父母打发回去后,却久久不见阿纾回来。
方才父母离开的时候发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个开水壶,他定睛看了下,是沈纾拿出去说要灌水的那一个,既然水壶放在门口,那就说明她已经回来过了,只是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否听到他与父母间的对话,又听了多少?
想至此,向启心里不免有些焦急,探头不时地往门口张望着。
不行!
他看着打着厚厚石膏的腿,拿过支在床头的拐杖,挪着身子打算出去找一下的时候,病房门“笃笃笃”地响起。
向启一喜,以为是阿纾回来了,急忙放开拐杖,喊了声“请进”。
可待看清来人的时候,他的脸色蓦地一变,“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阿纾,而是黎之语。
黎之语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把自己带来的黄色月季插在花瓶里摆正,才轻声道:“对不起,车祸的事情我并非有意的,那时候你跟我说没事,我又有很重要的事情,才没等救护车来就离开的,却没想到你会伤得这么重。”
向启看着她,就想起沈纾在拘留室受了半个月的罪,语气便丝毫不见客气,“黎小姐现在才想着亡羊补牢,未免有些为时过晚?我已经放弃对你的控诉了,你大可安心,无需反复确认,我病房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请回吧。”
黎之语被他的话语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只能硬着脸皮道:“向警官你误会了,我来并不是想确认什么,而只是想单纯地跟你道个歉。”
“道歉就不必了,我有些累,黎小姐,门在那边,慢走不送。”向启翻了身,摆明一副送客的姿态。
本以为她会知难而退,却不曾想身后半天都没有动静,他扭头看向依旧杵在原地不动的黎之语,蹙了蹙眉,“敢问黎小姐还有何贵干?”
黎之语含着金钥匙出生,加之黎宗光的疼爱,从出生到长这么大,其他人见到她都毕恭毕敬,少有人用这样的态度跟他说话,而面前的向启,二人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中,他似乎都没有给过自己好脸色,甚至还带着一股莫名的敌意,她不知道这股敌意从何而来,虽然这次做错事情的人是她,但是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憋屈。
她看着他,问:“向警官,你是不是讨厌我?”
除了如此缘由,她想不通为何他看见她总是一副“欲除之而后快的模样”。
向启被她问得一顿,其实黎之语本没有什么错,但是一想到黎家对阿纾的态度,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更别提好脸色,他没有当面给她难堪,已经很好了。
他冷冷的掀了掀嘴角,“讨厌说不上,我只不过是在想,人和人的差别真大,有的人养尊处优,事事有人罩着不知人间疾苦,有些人活得小心翼翼,却还是不免备受苛责。黎小姐,你不觉得这样未免太不公平了些吗?”
黎之语倏地抬头讶异地看向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黎小姐难道会不清楚?据我所知,黎煜的死因当年就有定论,何苦把这一切推到沈纾身上,且不论黎煜的死跟沈纾根本就没有关系,她还有黎煜的孩子,黎家就是如此的不近人情,非要把人往死里逼吗?”
黎之语咬了咬唇,“你和沈纾关系很好吗?”
向启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黎家难道连这都要干涉?”
黎之语沉默了很久,久到向启不耐烦的时候,终于抬头看向他,缓缓道:“我看得出来,你喜欢她,既然如此,你劝她离开青城吧,能走得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