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雅恩告别她,两人偶有联系中,她得知他在游历世界,释怀婚变的伤痛。
不久以后,她听说黎煜遵从黎老的意思娶了一个富家千金为妻,夫妻情谊不深,但也算相敬如宾。
她发电邮把此事告知雅恩时,后者的回复只有两个字撄。
他说:“万幸!”
而那时候的她,确认黎臻的真实身份以及他的心中所爱,伤痛之下决定远赴美国。
她决意摒弃前尘往事,殊不知,命运的齿轮从那开始就再也没有契合过。
再后来,她、顾如归,黎煜亦或是雅恩,几人的缘分脉络错综复杂,她才后知后觉有些事情早就是命中注定。
而那时候,有人涅槃重生,有人迎向死亡,还有人游走他乡……
初秋时节,杨柳枝叶末梢染了黄,枝条随风拂在阿纾左脸颊上,痒痒的感觉唤回了她浅淡的思绪偿。
她拢了拢手指,不经意扯下几片颜色半黄的柳树叶,柳叶两端偏尖,末梢打了个卷,似在诉说饱经岁月的疲态。
阿纾猛然联想到了自己,初时浑身锐利,姿态鲜妍,而如今不过经去数年,她就好如手中落叶,蜷缩着边角,尽显怠倦。
岁月蹉跎了心态,现在的阿纾,已经鲜有事物能触动她了。
但是方才,黎宗光却让她做出一个选择。
沈念和雅恩。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病痛而饱受折磨,自小就缺少父爱关怀,令她满含愧疚;而另一个,是雅恩……
阿纾收紧了手指,黄得发脆的柳叶被她揉得嘎吱作响,树叶化成细碎的粉末从她的指尖滑落。
她阖了阖眸,心里早已有了计较。
拂净手上的细碎叶片,阿纾脚尖方动,便察觉四周有些不一样。
原来紧随在她身后的家佣不知何时散去,四周一片寂静,有股熟悉的压迫感从身后传来。
这股气息无论是多年前还是多年后,她总是能像现在如此一辩就出。
心中微诧,因为后面站着的那个“他”本该在刚才就已经开车离开黎家。
此时出现在这里,又是何意?
她迟疑了一会,终究没有转身,而是抬步朝西苑的方向直接走去。
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倒是阿纾先停住了脚步,她在原地滞了滞,抿紧的双唇很久才掀开。
“顾大哥。”她轻轻叫了一声,阖了阖眸继续道:“念念最近病情不稳定,我有些不放心,黎家人不如你熟悉她的病情,你能不能看在我们相识多年的份上,在我不在的时候帮忙照料她几日?”
身后无人应答,但是她知道他在听,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沙沙”的风动声响起后,身后再次寂静如初。
阿纾倏地回头,触及的却是家佣不耐烦的眉眼,她眸光一黯,转身推开西苑的院门。
白色扶桑映入眼帘,它们摇曳着身姿,似在迎接她的归来。
阿纾拨了拨花瓣,自言自语道:“雅恩,或许当初你是对的。”
阿纾在西苑睡了一个不甚安稳的觉,次日,一早她便请求见黎宗光。
黎家后院有个高尔夫球场,她到达的时候,黎宗光正在挥着杠打高尔夫球。
眼角余光瞥见她,前者手上动作不减,嘴角勾起一丝不甚为然的笑意,“想通了?”
阿纾垂了垂眸,“想通了。”
黎宗光把球杆扔给一旁的球童,一边接过毛巾擦着手,一边缓步走到她面前,“他在哪里?”
家佣走近取走黎宗光手上的脏毛巾,递来一杯温茶,他抿了一口茶,看向默不作声的阿纾,语气有些不悦,“沈纾,别跟我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