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荣凝视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底起了丝异样的感觉。
数月前因为笙歌的缘故黎臻注资顾氏后,他便去调查了他。
黎老的义子,祁沐东的侄子。
祁沐东……
他记得,祁沐东当年热切地追求过顾蕴文。
而现今,老一辈在泥淖里走了一遭,新一辈又要弥足深陷了吗?
阿文,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
惟愿,笙歌从今以后能够平平安安,如此我才不会觉得罪孽深重。
只是现在的她,还能平安吗?
***
离a市五十公里外的一处小镇上,容皓拎着一罐鸡汤和刚从药店买来的药走在路上。
二人昨天离开a市后,便在这里寻了个落脚点。
小镇的物价不贵,房源也不紧张,笙歌只看了一眼,便敲定了此刻的住所。
一间老式公寓,只有一张床和简单的家具。
她命他连夜去买了两套床褥和一些家居用品,二人便在这里落下了脚。
这一周的时间,足以改变他对一些旧事的看法。
比如顾笙歌真的很聪明。
那日他把她从医院带出后,在附近找了家酒店,打算次日就带她离开青城。
她的身体明明虚弱到了极点,可在傍晚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
她让他带她回顾家,还让他把糖罐给容瑾送过去。
容皓想,女人心狠起来的时候当真可怕,那团血肉模糊的胚胎他看了多次仍有几分心有余悸,何况是他大哥?
但是他照做了,因为在某一层面上,他欠了她,而且他还想带走她。
笙歌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于是他找了个盒子,给了路人一点钱,看着他亲手把盒子送到了商博手上,这才带着笙歌连夜回了顾家。
由于顾荣的帮衬,二人顺利地避开了警力的追捕。
直到昨天下午,笙歌挣扎地从床上起身,她看着他坚定道:“离开青城,我已经瞒不了容瑾多久,最快晚上,最迟明天他就会查到这里。”
他有些错愕,可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在二人离开后不到两个小时,容瑾就找来顾家。
只是那时候,他们已经换了几趟车,在前往小镇的路上。
容瑾能找到的,大概也就是顾笙歌特地留在顾家的那串足链。
想起那串足链的模样,容皓的心颤了颤。
足链的意义是:栓住今生,系住来世。
曾经的笙歌甘愿被束缚,现在的她亲手解下了桎梏,是不是意味着她已经放弃了和他大哥的这段婚姻?
这结果,明明与他所要要的不差分毫,但是为何心中会这么突突地难受,甚至有些后悔?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出租屋的门口。
他定了定神,掏出钥匙开门。
待看到站在窗户上的笙歌时,容皓惊得摔了手里的保温杯,连忙跑过去把她抱下来。
“顾笙歌,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他斥责着她,内心是愤怒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她有这种过激的举动了,在顾家的时候,有两次,他都看到她爬上阳台,若不是发现地早,跳下来也是不无可能的。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她患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遭此大挫,把她原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击溃得丝毫不剩。
她经常会发病,而且有极端的厌世情绪。
笙歌任由他抱下,眼底先是迷茫了一阵子,待看清他是谁的时候,才冷冷开口:“放开我。”
她毫不挣扎,可容皓却仿佛触了电一般松开手。
“我怕你会……”
“自杀?”她嗤笑一声:“那里都是结结实实的防盗网,你告诉我怎么跳下去?”
容皓若有所触地朝窗台上看去,上面迎风漂浮的内、衣让他脸上一阵尴尬:“你在晒衣服?网上说女人这段期间不能碰水,你怎么自己亲手洗了?”
“那难道你给我洗?”
笙歌扫了他一眼,沉默地朝床铺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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