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放下?如何能够这么轻易就原谅他?”
积蓄在内心多年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出口,聂红艳泪如雨下。
“你不是我!这么多年,我过的什么日子,你们都不知道。我心里的苦,你们也不了解!你九皇叔……他当然可以这么快就放下,因为,他一直在过着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日子,锦衣玉食、美女环绕,他还有什么可以遗憾的呢?”
“九皇叔多年戍守边关,风吹日晒,他的好日子,不都是他的坚守换来的!”
“是啊,他那个时候不走只会人头落地,你父皇肯定不会原谅他!”
聂红艳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大声地喊叫着,眼泪飞舞。
“好!既然问题的症结都出在父皇的身上,我就带着您入宫,亲耳听听父皇的心声——当然,孩儿也想知道,为什么父皇待孩儿也是冷冷淡淡。”
到底是不是因为九皇叔这段往事,才产生的隔阂?
后面这句话,夏侯然闷在心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皇子们都在城楼,纷纷杀红了眼睛。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的关键时刻,还会有人偷偷摸摸地潜入皇宫。
夏侯然带着聂红艳,两个人扮成太监和宫女的模样,低着头大步走着。
“唉唉唉,你们两个,哪里来的?怎么看着那么面生呢?”
公鸭嗓子在旁边响了起来,两个人顿住脚步。
正犹豫着要不要转过身去,问话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垂着脑袋做什么?抬起头来给杂家看看……”
徒手劈晕了几个管事的太监,找了一条小路,顺利地来到了皇帝休息的大殿里。
皇宫外面锣鼓喧鸣,厮杀声喧天,这里却相对安静,适宜修养。
聂红艳抬头看了看,不由得一怔。
“你父皇,怎么会在这里?你骗我吧?”
夏侯然摇摇头。
顿了顿,缓缓地说道:“进去吧,他的日子……不多了。”
被太子折腾了这段日子,能够坚持下来都不错了,还不知道近日有没有强行服下一些害人的药丸和汤汁。
皇帝当到这个份上,还真是……
聂红艳的内心似乎被人用大木槌使劲打了一下,生疼生疼的,让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嘴唇嗫嚅了好半天,双手也紧紧握成拳头,可是,脚步怎么都迈不出去。
夏侯然回过头,目光沉沉。
好一会儿,他才走了两步,微微搀扶住自己的娘亲。
短短的几级台阶,两个人似乎走了好几年。
近乡情怯,就是这个道理吧?
走到大门口,沉重的大殿大门灰尘噗噗的,还没有来得及伸手去推开,整个人就被呛得喘不过气来。
“咳咳咳……”
聂红艳本来想忍住,可是许多灰尘土屑扑面而来,让她的嗓子一阵翻搅。
再也忍不住了,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闷闷地咳嗽起来。
夏侯然急忙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张锦帕,默默地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