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纲手美目微微眯起，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别把我说得这么独裁……何况我现在不正在和你商量吗？”

“最终谁会当上火影，是综合我、老头子，以及你和其他上忍们的意见而达成的共识，可不是我想指定谁就能让谁当火影的。”

女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自来也不动声色，沉静地倾听着她的解释。

纲手也不急，纤长的手指从旁边的小碟中夹出几粒炒花生，悠哉游哉地吃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舔了舔指尖，缓缓说道：“当然，我不否认我作为现任火影，在决定下任火影的议题上拥有巨大的影响力，甚至可以说一言可决，也就是你所谓的‘钦定’。但是在做决定之前，我仍然希望能先说服你们……或者，如果你有更好的理由，被你说服也未尝不可。”

“毕竟嘛，我也是个开明的首领啦！”

女人王婆卖瓜似的嘿嘿一笑，想缓和一下过分严肃的气氛。

自来也却是难得的不苟言笑，神色严正道：“我并没有准备太多道理来说服你……我只想提醒你一句，鸣人一直以来的梦想是成为火影，而小樱却从来没有表达过对火影的憧憬。我想，无论你属意谁来当火影，当事人自己的想法也很重要吧？”

他微微一顿，望着纲手的眼睛沉声说道：“纲手，你应该比我清楚……小樱真的想当火影吗？”

女人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垂着眼帘，眼神闪烁。

知子莫若父，知徒莫如师。纲手跟徒弟朝夕相处，对春野樱还是很了解的。总的来说那是一个特质很矛盾的女孩子，有时很随和有时又莫名的很傲气，对政治问题有时很深刻有时又像一个小白，性格充满了男孩子式的英气但又很温柔的优秀女忍者。而这么特立独行的一个人，她对火影的位置……似乎还真没什么想法。

不像村里的很多忍者那样。

“等回来得好好跟她聊一次。”纲手心想，这确实是她的一个疏漏。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自来也的话就能说服她了。

恰恰相反，纲手一直认为心思太过纯净的人不适合当火影，光这个理由就足够她坚定地给鸣人投反对票了。当然，她不否认初代火影是个伟大的火影，虽然他也挺一根筋的……但是大爷爷当年有扉间在旁辅佐，自身实力又傲视忍界。

像初代那样实力超出一定限界的话，那么很多规则就不适用了，但鸣人有可能做得到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自来也。”纲手深吸一口气，说道，“但是……”

“你应该知道，政治是妥协的艺术。”

自来也点点头。

纲手继续说道：“说直白一点，我们生存的环境资源有限。我们想活得人模人样，想获得更多资源，想为子孙后代留下更广阔的生存空间，就势必会产生冲突，利益矛盾，以致互相厮杀，此为争斗。”

“争斗多了，此为战争。”

“发现战争和杀戮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捏着鼻子与其他人生存在同一片蓝天下，为此而做的种种抗争和妥协，此为政治。”

与不关心政治的自来也不同，纲手在火影的位置上坐了好几年，又受初代、二代和三代等火影多年的熏陶，对所谓的政治有自己独特的一套理解。

火影位置看似大权在握，生杀予夺皆在她掌控之中，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实际上纲手真要干什么事，极少能独断专横，必须兼顾方方面面，进行各种妥协。若非如此，团藏和根部明明恶行累累，结果他们的问题为什么会拖到今年才解决，直到他被小樱击败，止水的眼睛被夺走，团藏才彻底垮台呢？

对内尚且如此，对外更不用说。

“自来也，老头子也曾经想让你做火影，但是你拒绝了。”纲手缓缓说道。

“因为我不适合当火影。”

“没错。你的性格本来就跟政治不沾边。”纲手点点头，“你的忍道是坚持和毅力，认定了一件事就不会回头。但作为火影很多时候你并不能坚持什么，政治要求你妥协，否则你会因为自己的坚定而碰得头破血流……”

政治家要坚持底线，也要有灵活的手腕。但自来也只有前者，因为他是一个足够纯粹的人。这份纯粹的刚毅使得自来也成长到了今天的层次，却也使得他不适合成为一个火影。

自来也默然不语。

他懂纲手，纲手自然也是懂他的。女人对他的评价一针见血，他不觉得有错，所以也无从反驳。

“鸣人也是一样。”纲手放下酒杯，灼灼的眼神投在自来也脸上。

“他的性格太像你了，自来也。所以……他也不适合当火影。”

“不，你错了，纲手。”自来也也放下酒杯，目光坚毅地回望着纲手，沉声说道，“我不是在跟你斗嘴……鸣人是跟我很像，但有一点最大的不同。”

“鸣人一直梦想成为火影。”

而自来也只是一条没梦想的咸鱼。

自来也对鸣人是特别的。自来也这一生有很多优秀的弟子，包括四代火影父子也是他的弟子。但是四代和佩恩他们太过优秀，所以走上了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