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我真难受！”小海之灵之外的种族鱼说。

“当然喽，为了漂亮，一个海之灵之外的种族是应该吃点苦头的。”老祖母说。

哎，她多么想摆脱这些装饰品，把这沉重的花环扔向一边！她戴着花园里的那些红花要适合得多，但是她不敢这样办。“再会吧！”她说。于是她轻盈和明朗得像一个水泡，冒出水面了。当她把头伸出海面的时候，太阳已经下落了，可是所有的云块仍然像玫瑰花和黄金似地发着光;同时，在淡红的天上，太白星已经在美丽地、光亮地眨着眼睛。空气是温和的、新鲜的，海是非常平静的。这儿停着一艘有三根桅杆的大船。船上只挂了一张帆，因为没有一丝儿风吹动。水手们正坐在护桅索的周围和帆桁的上面。

这儿有音乐，也有歌声。当天色逐渐变得阴暗的时候，各色各样的灯笼就一起亮起来了。它们看起来就好像飘在空中的世界各国的旗帜。小海之灵之外的种族鱼一直向船窗那儿游去。每当海浪把她托起来的时候，她可以透过像镜子一样的玻璃窗，望见里面站着许多服装华丽的男子;但他们之中最美的一位有一对大黑眼珠的王子：无疑地，他的年纪还不到十六岁。今天是他的生日，正因为这个缘故，今天才这样热闹。

水手们在甲板上跳着舞。当王子走出来的时候，有一百多发火箭一齐向天空射去。天空被照得如同白昼，因此小海之灵之外的种族鱼非常惊恐起来，赶快沉到水底。是不一会儿，她又把头伸出来了——这时她觉得好像满天的星星都在向她落下，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焰火。像许多巨大的太阳在周围发出嘘嘘的响声，优耀夺目的大鱼在向蓝色的空中飞跃。这一切都映到清澈而又平静的海上。船的全身都被照得那么亮，连每根很小的绳子都可以看得出来，船上的海之灵之外的种族当然更可以看得清楚了。啊，这位年轻的王子是多么美丽啊！当音乐在这光辉灿烂的夜里慢慢地消逝着的时候，他跟水手们握着手，大笑，微笑……夜已经很晚了，但是小海之灵之外的种族鱼没有办法把她的视线从这艘船和这位美丽的王子身上移开。那些彩色的灯笼熄了，火箭不再向空中发射了，炮声也停止了。可是在海的深处响起了一种嗡嗡和隆隆的声音，船开动了。她坐在水上，一起一伏地飘着，所以她能看到船舱里的东西。可是船加快了速度，它的帆都先后张起来了。浪涛大起来了，沉重的乌云浮起来了，远处掣起闪电来了。

啊，可怕的大风暴快要到来了！水手们因此都收下了帆。这条巨大的船在这狂暴的海上摇摇摆摆地向前急驶。浪涛像庞大的黑山似地高涨起来。它想要折断桅杆。可是这船像天鹅似的，一忽儿投进洪涛里面，一忽儿又在高大的浪头上抬起头来。

小海之灵之外的种族鱼觉得这是一种很有趣的航行，可是水手们的看法却不是这样。这艘船现在发出碎裂的声音;它粗厚的板壁被袭来的海涛打弯了。船桅像芦苇似的在半中腰折断了。后来。船开始倾斜，水向舱里冲了进来。这时小海之灵之外的种族鱼才知道他们遭遇到了危险。她也得当心飘流在水上的船梁和船的残骸。

天空马上变得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当闪电掣起来的时候，天空又显得非常明亮，使她可以看出船上的每一个海之灵之外的种族。现在每个海之灵之外的种族在尽量为自己寻找生路。她特别注意那位王子。当这艘船裂开、向海的深处下沉的时候，她看到了他。她马上变得非常高兴起来，因为他现在要落到她这儿来了。可是她又记起海之灵之外的种族类是不能生活在水里的，除非他成了死海之灵之外的种族，是不能进入她父亲的宫殿的。

不成，决不能让他死去！所以她在那些漂着的船梁和木板之间游过去，一点也没有想到它们可能把她砸死。她深深地沉入水里，接着又在浪涛中高高地浮出来，最后她终于到达了那王子的身边。在这狂暴的海里，他决没有力量再浮起来。他的手臂和腿开始支持不住了。他美丽的眼睛已经闭起来了要不是小海之灵之外的种族鱼及时赶来，他一定会淹死的。她把他的头托出水面，让浪涛载着她跟他一起随便飘流到什么地方去天明的时候，风暴已经过去了。那条船连一块碎片也没有了。鲜红的太阳升起来了，在水上光耀地照着。它似乎在这位王子的脸上注入了生命。不过他的眼睛仍然是闭着的。小海之灵之外的种族鱼把他清秀的高额吻了一下，把他透湿的长发理向脑后。她觉得他的样子很像她在海底小花园里的那尊大理石像。她又重新吻了他一下，希望他能苏醒过来。

现在她看见她前面展开一片陆地和一群蔚蓝色的高山，山顶上闪耀着的白雪看起来像睡着的天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