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正派。
谢桢的困劲消散干净,他倒是饶有趣味的盯着季恒的动作看了一会,等到季恒快把手里那张纸揉碎的时候,他才良心大发的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襟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去备个客房,别动弹了,晃得我眼晕……剩下的我来处理……行了,傻着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让你义父睡院子里?”
杨书涵是正八经的世家弟子,起居讲究,谢桢打发季恒去拾客房就是因为这一点,寻常人打点出来的,恐怕人家连住都不屑于住。
季恒走后,谢桢披上衣衫杵着木拐慢悠悠的往叶云景的院落走,终点处没有季恒站在那他就一步都不想多挪,约莫走到里叶云景院外还有十几丈的地方,他停住脚步吹了声口哨,俨然就是街边顽童召唤小狗的动静。
片刻的功夫,叶云景黑着面色大步流星的从院里出来,谢桢一本正经的冲着他眨了眨眼,全无半分戏弄的意味。
叶云景咬牙切齿的扶着他进屋,他没有直接将谢桢抱起,一是避嫌,二是他知道谢桢那种近乎魔障的自尊心。
他永远是最了解谢桢的那个人,浴桶里的鹿皮垫子是他备得,季恒那些不能入口的饭菜也是被他冷言冷语的指教出来的,他或许不于饮食起居的照料,也不懂厨房里的活计,但他足够了解谢桢。
他在谢桢跟他要权那一刻就体会到了更深一层的用意,他知道他不为什么权势名利,只是为了同季恒证明他谢桢即使半残也不会是个废人。
他同谢桢和大夫一起向季恒隐瞒了实情,谢桢经脉伤得比想象中严重,且不说日后还能否运功动武,但是腰胯上的伤势就铁定会成为一个顽固的旧伤不停的反复下去。
即使隐瞒这件事情,季恒也一直愧疚至今,他知道谢桢最是要强,谢桢怕自己日后会成累赘,怕季恒因为愧疚和自责所以心生厌倦也不放弃。
谢桢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季恒清楚这一点,假若有朝一日不愿被拖累,那么大可以潇洒抽身,因为谢桢在逆境前的内心足够强大,不管怎样都会是最初的那个万人之上的鬼面先生。
叶云景搀扶谢桢进屋,他煮水沏茶,谢桢倚靠在软垫上言辞吝啬的告诉他杨书涵要来,他手上动作一顿,清香的茶水洒了半盏。
他们面面相觑一刻有余,谢桢先端起温热的茶水一口饮尽,卧龙坡这一仗声势太大,杨书涵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肯定是听说了什么才会匆匆赶来。
所谓的读书人就是面子重,谢桢都能猜到杨书涵这一行的大致情况,起初是因为养子叛逆而怒气冲冲的不再联系,但又不舍故友遗孤所以总是暗中探查着消息,一得知季恒坠落悬崖险象环生便绷不住情绪,立刻就杀来找他这个罪魁祸首来理论。
也就只有季恒这种心思单纯的觉得杨书涵会向信上所说的那样只冲着自己来,谢桢敢拿叶云景的命根子赌杨书涵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谢桢连着饮了两三盏苦茶,他鲜少生出这种不安的情绪,若是他现在手足健全半点毛病没有,他定会兴致勃勃的会一会这种老古板,可他现在毕竟是这幅模样,杨书涵是长歌门出身,心法双修,想来眼睛也毒得狠,一眼就能看出他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叶云景给不出什么好主意,他倒是跃跃欲试的想下山去把杨书涵打回千岛湖,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桢泼了一脸茶水。
“……打也不能打,那总不能我换你的衣服去冒充?”叶云景抹去脸上的水渍眯起一双暗红色的眸子,他现在是真想找个人撒一撒心里的邪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