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要是有朝廷官员在这里看着,一定会惊掉下巴,这两人一个敢吩咐,一个敢应答。
“等等……”
顾晚柠没什么精神的眼睛垂落的时候刚好看到了楚兰泽的手臂,那一抹鲜红十分醒目。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太难受根本没想太多。
刚刚是楚兰泽抱她上来的,伤口肯定崩裂了。
“你先过来。”
楚兰泽停住脚步,转头看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说话间,他没有立马去倒水,而是回到床边坐下,低声询问。
顾晚柠裹着被子爬起来,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你看看,你衣服都染红了,伤口肯定崩了,赶紧处理一下。”
楚兰泽低头,也才看到自己的衣服被血迹染污了,他晃了一下衣袖,然后说道:“不要紧。”
顾晚柠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不管他说什么,直接将他的衣袖掀开,发现里衣更是面目全非,一片绯红。
而且看样子,血迹还在渗透。
“不行,你这个得赶紧处理一下。”
顾晚柠晃晃悠悠,眼神和语调却很坚定。
楚兰泽看着她病成这个样子还关心自己,被坚冰覆盖的心脏处像是裂开了一道口子,让他感觉到了一股从未体会到的温暖。
“你怎么还不动?快拆开,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她说完一句话,还得喘两口。
楚兰泽嘴角勾了勾,没有多说什么,按照她的要求,将自己的袖子拉开,解开绷带,将伤口露出来给她看。
伤口已经没流血了,一大块血痂,顾晚柠指了指旁边的包袱,“那里面有绷带和药瓶,你拿过来。”
顾晚柠因为无力,双手变得十分沉重,但她还是认真给他处理伤口并且包扎好。
“这只手尽量不要再用,否则就得废了。”
说完,她一下子倒了下去,楚兰泽忙用另一只手接住她,将她放好。
“好,我知道了,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如果换成平时,顾晚柠会觉得这是一种威胁,少不得呀和他斗嘴两句,但是现在她确实没那个精力,无精打采地闭上了眼睛。
一会儿之后,她听到楚兰泽在旁边喊道:“晚柠,先起来喝点水。”
“嗯……”她回应了一声,但是不想动弹。
楚兰泽察觉之后,用没受伤的那之后将她抱了起来,然后又将水杯送到她嘴边,看着她一点点喝下去。
一杯水喝完,楚兰泽顺势用脸颊贴近她的脸颊,顾晚柠觉得一阵凉意,楚兰泽却觉得一片火热。
他眸子变得沉重起来,将水杯放好,然后扶她躺下。
坤一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找到了一位大夫。
楚兰泽已经换好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而顾晚柠也已经沉沉入睡。
房间门被敲响,楚兰泽拉开房间门的第一件事就是嘱咐两人,“她睡了,不要出声。”
坤一忙点头,而身边的大夫看楚兰泽的样子也知道是一位贵人,他赶忙点头,也不吭声,就跟着已经转身的楚兰泽往里走。
大夫诊过脉之后,低声询问,“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楚兰泽想了想,“她怕冷,声音哑。”
大夫点头,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应该是受了风寒着凉了,不要紧,开两副药发发汗就好。”
楚兰泽冲旁边的坤一递了个颜色,坤一立马带着大夫离开去抓药。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顾晚柠却睡得一点也不踏实,她梦到了前世的自己。
做任务的时候,钻过丛林,爬过雪山。生过病,受过伤。
有一次为了拿到一些关键的资料,她伪装成了新入职的秘书,足足待了三个月,取得了任务目标的信任,去到了他的身边。
可是那人也很厉害,她最后任务完成了,也差点丢掉半条命。
受了枪伤不能去医院,只能在偏远的地区躲避,足足躲了几个月。那几个月她都快成野人了。
最深刻的感受就是自己给自己处理伤口,没有麻药,用刀直接割开取子弹,那种刻骨之痛咬咬牙也撑过来了。
可是她永远忘不了,躲在山洞口望着头顶的月亮,那一瞬间,孤独和寂寞排山倒海朝她席卷而来。
原来她也是渴望温暖和港湾的,但也只是那一瞬间的脆弱,之后,她就越来越强大,越来越独立,做一个没有弱点,不渴望温度的人。
后来她确实好过了很多,但这一瞬间,她又成了那个受了伤,像野兽一样在山洞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她。
好冷,好冷……
她蜷缩成一团,还是抵抗不了那种彻骨的冷。
“晚柠?”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声音很熟悉,但她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她也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她像是被梦靥住了,根本动弹不了。
楚兰泽喊了一声,也发现她的状态不对,“晚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