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晚柠，所以不敢轻易入睡，除了对这些下属有责任，还有他身边多了一个人。

晚柠在身边，他更加不敢掉以轻心。就那么坐在马车里，将车帘撩起一丝缝隙，盯着外面查看。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就过了半个时辰，四周还是那么静谧，除了虫鸣声，几乎听不见别的声音。

月光从车帘的缝隙撒入进来，照亮顾晚柠半个身体，白延之坐在那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一下一下地摩挲。

子时的时候，除了守夜的人，大家都陷入了沉睡中。

白延之等了近两个时辰，周围也未有任何事情发生，但他依旧未睡，只是偶尔靠着车壁养养神。

顾晚柠睡得早，醒得也早，她意识刚苏醒，就感觉到手上有什么东西，猛地睁开了眼睛，瞌睡也完全清醒。

她的动作惊醒了打盹儿的白延之，他微哑着声音说道：“你醒了？”

外面的月光依旧明亮，时间还早，但顾晚柠觉得睡意全无，显然也睡了不短的时间。

“嗯，你一直没睡吗？”她慢慢撑着手臂坐起来，看他靠在那里，神色疲惫，明显就是没有休息。

“打了几个盹儿。”

顾晚柠有些心疼，伸手将他拉下来，白延之顺从地倒了下去，挨着她躺下，翻身将她搂入怀中。

“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我陪你。”他吻了吻她的发顶，轻声道。

顾晚柠仰头，“你不睡？”

“嗯，白天赶路的时候我再睡。”

他得对所有人负责，所以不能睡。

顾晚柠也没想到睡着之后竟然安安稳稳的，难道是她太紧张弄错了？

但是这种直觉在很多时候救过她的命，她才会那么确信。

这时候，她却不得不自我怀疑，“万一是我弄错了呢？也许只是有动物经过，是我弄错了。”

他搓了搓她软嫩的手，“就算是弄错了，谨慎一些也是对的。”

“那你也应该睡一会儿，正好我现在没睡意，你躺在这里睡一会儿。不然的话，下次我没确定之前我就不和你说了。”

白延之见她佯作生气的样子，无奈道：“好，那我眯一会儿，有事情叫我。”

顾晚柠松了口气，“好，我陪你，你安心地睡吧。”

他确实累了，闭上眼睛，歪头靠在她的颈侧，嗅着她身上的甜香，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沉睡状态。

顾晚柠害怕打搅他，一直躺在那里，他温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他的唇还若有若无地擦着她的脖子，说实话，并不好受。

若换了旁人，早被她一把推开，可是这个男人是她爱着的。而且因为未知的危险守了自己一晚上，她的心软软的，哪怕不舒服极了，身体都躺僵了，也一直让他抱着自己睡。

不知道躺了多久，时间应该不断，外面的月光渐渐消散，进入了黎明前最沉黑的一刻。

她知道天快亮了，微微侧身，看着他已经完全熟睡的面容，即便是睡着了，也这么好看，他的五官比起两年前长开了不少，更加俊雅，眉眼间也染上了一丝成熟的味道，像甘醇的酒，让人入迷。

见他在睡梦中微微蹙眉，她忍不住抬手轻轻将他的眉抚平，“安心睡吧。”

也许是听到了她温柔的声音，白延之的眉头渐渐松开，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彻底进入沉睡中。

顾晚柠这才慢慢起身，天际已经出现了鱼肚白，等她掀开帘子出去的时候，第一拨人值夜的人早就睡着了，第二波人已经替换了第一拨人，有两个人正在巡逻，一眼就看到了顾晚柠，便朝着她走过来。

“夫人，您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顾晚柠笑着摇头，“我昨晚睡得早，醒得也早，第一拨值夜的人有没有发现什么情况？”

“昨晚都没发生什么情况，不过夫人放心，我们也不会掉以轻心的。”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对了，你们有锅吗？我给大家熬点粥。”

听顾晚柠这么说，两人都笑了起来，“有的有的，我马上去给夫人拿过来，这下子我们又有口福了。”

两人笑嘻嘻地去了，没多久，就拿着一口锅过来，锅不大，三十几人估计一人能吃大半碗就没了，只能勉强填下肚子，不过晚上没休息好，吃点易消化的热食比其他东西好。

“夫人，我们过去打点水回来，您等等。”

“你们早上有人过去洗漱吗？”

两人不好意思地挠头，“大人昨晚说过不能单独去河边，我们都还没洗漱的，不过我们都是糙老爷们，一天不洗也没关系。”

顾晚柠微笑，“要喝粥还是得去林子里一趟，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如果昨晚林子里真有人，半夜下手是最好的，大家都睡得迷迷糊糊的，就算有人值夜，半夜的时候警惕心也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