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到了梅长瑾身上的冷梅香,很好闻。
“梅大夫……”她突然开了口,半眯着眼睛看他。
梅长瑾低头,和她半眯着的眼睛对上,明明是中了毒,没什么力气,可是那表情落在她脸上却有一种慵懒的风情。
“嗯,你说。”
“如果找不到解药,也没什么要紧的,另外……你很好,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用背负在自己身上,人生还很长,你其实可以找个志趣相投的人和你共度余生。”
其实在她看来,梅长瑾是很孤寂的,除了医术,他似乎也没有别的爱好,一个人度过漫漫人生,想想也挺可怜的。
梅长瑾见她眼睛已经完全闭上,嘴角溢出一丝苦涩。
他的目光凝在了她的脸上,他是找到了这个人,可惜……她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动的心,但不知不觉情绪就会被她牵动。
他也从未奢求过什么,只希望她能幸福下去,可现在因为跟着他上山出了这样的事情,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走着走着,天空突然传来一道炸雷,震耳欲聋。
梅长瑾加快了脚步,即便没有猎户临时搭建的屋棚,他也得找个避雨的地方。
雷声过后,雨很快就来了,还是倾盆大雨。
头顶还有一片树林遮挡,暂时没有将他们全部淋湿,梅长瑾又倾着身体,试图用自己把落下来的雨点挡住。
此时的顾晚柠已经感觉自己动一个指头都很困难,但她意识还是清醒的。
她感觉到梅长瑾将她抱到了一个避雨的地方,然后轻轻放在了柔软的东西上,似乎是床?
没错,顾晚柠感觉是对的,他们运气很好,梅长瑾找到了一个猎户搭建的临时屋棚,有一张小床,上面铺着兽皮还算干净。
梅长瑾见她裙摆浸湿了,担心她着凉,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帮她脱掉湿衣服,“你的衣服湿了,我帮你把外面的衣服脱掉。”
作为大夫,他首先考虑的是病人怎么样对恢复有利,顾晚柠现在中了蛇毒,本来情况就不好,更加不能沾染风寒。
他也未曾唤他的名字,那一句“白夫人”放在现在,他无论如何也唤不出口。
他抬起手,只是略作停顿,就开始解她的腰带。
顾晚柠只是不能动弹,意识很清楚,能感觉到他解自己腰带时,那种尽量避免触碰的小心翼翼。
可即便是这样,解开腰带的时候,他还是得扶着她才能脱掉衣服。
因为她贴身穿了保暖衣,所以她脱了外套之后就只有一层里衣,她纤秾合度的身体就落到了梅长瑾的怀中,梅长瑾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浑身僵硬,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她重新扶着躺了回去。
他的手透过薄薄的衣衫传递到她的身体,顾晚柠的心莫名跳了一下。
“你安心在这里躺着,一天之内,我一定会给你把解药配置出来。”梅长瑾说完,扯过旁边叠得很整齐的被子,闻了闻还有一股阳光的味道。
看样子,住在这里的猎户很爱整洁,屋子里东西很少,但很干净,他放心地将被子抖散盖在了顾晚柠单薄的身躯上。
此时,屋外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大雨,顾晚柠正想张开嘴制止他,这么大的雨去找解药,困难足足提升了数倍,要是遇见了猛兽,他只是个擅长使毒的大夫,万一雨太大,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她都没办法睁开眼张开嘴,只能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梅长瑾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最终还是不放心,在床的周边撒了一层药粉,不管是动物还是人进来,都会被迷药药倒,不会对她造成伤害。
做好这一切,梅长瑾才重新提上自己的药篓,最后看了一眼顾晚柠,将房门缓缓合上。
外面的雨很大,已经雾气腾腾,甚至看不清十几米外的景象,但他还是没有犹豫地走了出去。
早点出发早一分希望。
幸好他当年学制毒的时候对那种蛇有过研究,那蛇出没的地方有很大几率会有解毒的草药。
如果是晴天,估计花上一两个时辰能找到,但是现在雨这么大,还得看运气。
这座棚屋也离那毒蛇出没的地方不远,所以,他从离开棚屋开始就开始地毯式地搜寻,他找的十分认真,未免错漏,他还以树做结点,一条一条地找过去,这样找了半个时辰,他发丝和衣服不用拧都在往下淌水,他也才将附近不到十丈远的地方找了个遍,他得抓紧时间,否则天黑了就得耽搁一晚上的时间。
棚屋里的顾晚柠很难受,浑身的血液像是沸腾起来,烧得她很痛,那种痛绵绵密密的,开始她还能担心一下梅长瑾,到后来她被这股疼痛折磨得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其他。
她现在只希望谁能来解救一下她,如果不能给她解毒,就请给她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