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好似天使在夜空中撒下宝石般星光满天。
星光之下,地面之上,幢幢黑影迅速移动着,约百人身着重装甲胄,正向铺满石子的中庭齐聚过来。列于队伍最前头,有一穿着与众不同,饰金带钢盔甲胄的男子,正是城主荷迪尔。言行举止、外表服装,都修饰得太过头的大汉。
荷迪尔深信达龙一伙,必在药物作用下沉睡着。不久,荷迪尔带领一团士兵,来到亚尔斯兰寝室门前,敲着木门,唤叫王子。
“什么事?荷迪尔。”
应声开门的王子并非着睡袍,荷迪尔心觉意外,但立即加以掩饰。
“我想为殿下除去达龙、那尔撒斯这帮人,他们在殿下左右,将会危及殿下,恳请殿下成全。”
“他们跟随在我身旁,尽忠于我,为何要除去他们?”
“这帮人都是奸佞之徒,日后将会危害殿下及我国,已是很明白的。”
“一派胡言!”
遭王子指责的荷迪尔,说话声比先前更为大些。
“我完全是为殿下着想。您可曾想到,那尔撒斯足知多谋,但为何又让安德拉寇拉斯王不悦?全然是他提出废止奴隶制度,没收神殿资产,使贵族与庶民适用同法,危及帕尔斯命脉的激进主张所致。即使赶走了鲁西达尼亚军,但国家由那尔撒斯那种人掌政,终究会走上灭亡之路。也许他不知轻重,有什么非份之想吧?”
说话像长串的连珠炮,几乎要让王子窒息。
“那尔撒斯并无任何要求。只是我基于个人意思,给了他一个小小的官位而已。”
亚尔斯兰不悦的情绪迅速扩大。为何荷迪尔要如此贬低他人?而且只是基于“将来也许会发生”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
“荷迪尔,如果你想一展抱负,等我登基之后,必拔擢你为相。因此,你能否和达龙、那尔撒斯合作,共同辅佐我?”
“很可惜,没有办法。”
荷迪尔叫道。接着,又是长串的连珠炮轰。
“达龙与那尔撒斯本是旧识,政治理念可能一致。而法兰吉丝、奇夫、雷古鲁斯和那个绢国人四人,心中有何盘算,实难捉摸,不可采信重用。最终,这群在安德拉寇拉斯国王翼下,扶不起的‘栋梁’,只好转而利用王子。无论如何,恳请王子远离他们,将保护殿下的重责大任交给我……”
亚尔斯兰举手示意,这才中断了荷迪尔的长篇大论。
“如果,一切如你所言,那么我就得放弃那尔撒斯和达龙咯?”
“的确是要如此。”
“我完全不明白你现在想些什么?”
亚尔斯兰几乎要大叫出来。
“现在要我放弃达龙和那尔撒斯而选择你,你能断定将来我就不会舍弃你吗?”
听了此话,荷迪尔非常惊讶,瞠目无言以对。
“你无的放夭,说了一堆那尔撒斯的坏话。那尔撒斯曾让我借宿一晚,从未算计过我。”
荷迪尔感受到亚尔斯兰极度的忿怒与轻蔑,他的表情也险恶起来。
“承蒙关照,谢谢今晚盛情款待。不过,自此我不再视你为同路人。”
留下此话,亚尔斯兰背向多话的城主,快步地走在石板走廊,喊着部属的名字。
“达龙!那尔撒斯!雷古鲁斯!阿辰!奇夫!法兰吉丝!耶拉姆!快起来,我们立即离开这里!”
冲开房门出现在庭廊的七人,全如王子一样,衣装端整,随时待命的模样。达龙身上的黑色甲胄,在火炬映照下闪闪发亮。
“臣等在此待命,只候殿下指示,我们立即备马。此处非久留之地。”
“加上又无美女。”奇夫快活地说道。
八人步出庭廊,配好马鞍,一到铺满石子路的中庭时,拖着豪华而笨重的甲胄,踉踉跄跄、狼狈不堪的荷迪尔,快步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