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高进他们远去,呆立的伍敢才回过神来,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高阎罗他怎么就敢这样无视自家老爷,他还真以为他那几百黑甲兵能横行无忌了。
伍敢最后铁青着脸回了山上的大寨,而从他口中知道高进是铁了心要打摩天岭,伍盖便是再不愿意,也知道这一仗是免不了的。
“老爷,要不要把矿山那里的兵马调回来些?”
“矿山的兵马不能动,让底下的人给我加固大寨寨门,我倒要看看那高阎罗就凭那几百兵马如何攻下我这大寨。”
伍盖冷声说道,他这大寨立在半山腰,前面的林子里遍布陷阱,檑木不多,可是那开矿时挖出来的石头可不少,那高阎罗有胆子来攻打,便叫他碰个头破血流。
“是,老爷。”
伍敢点了点头,大寨里人手充裕,虽说兵器不够,不过山里面有的是木头,到时候斩木为兵,拿火烤一下,便能当廉价的木枪使,这山沟里两千多号流民青壮,拉出去野战不行,守住大寨总是行的。
“对了,吩咐下去,就说我要开坛说法,说足三日。”
伍盖想了想,又开口道,那些流民都是被他诳来信无生老母的,如今也是该借助下老母神威,叫这些泥腿子聆听大·法,到时候好卖命和那高阎罗的兵马厮杀,死后去那真空家乡享福。
……
“二哥,何必要给贼人三天时间准备,伍盖那贼子听说狡诈谨慎,他必定会加固大寨,不利咱们攻打。”
回营后,陈升忍不住问道,那摩天岭的大寨他听鲁达说过,端的是个险要所在,就是他们轻兵偷袭,都未必能打下来,如今叫贼人得了防备,那不是更难打了。
“阿升,这一仗的胜负不在大寨,而在于矿山,只要张坚他们得手,你觉得贼人们守得住那座大寨吗?”
陈升听到高进回答,心念电闪间便明白了二哥的意思,“二哥这是故意给贼人时间准备,加固他们大寨防备的?”
“老爷果然神机妙算,真是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许久未曾在高进跟前逮到拍马屁机会的沙得刁跳了出来,摇头晃脑地说道,张坚走了他便浑身舒坦,骨头都轻三两。
“老沙,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见长,要不三日后老爷我抬举你,许你先登攻打贼人大寨,事后朝廷论功,保你个百户如何?”
见沙得刁嘚瑟,高进却是朝他笑道,一听要自己亲冒矢石上阵,沙得刁立马萎了下来,连忙道起,“老爷说笑了,小的我武艺低微,上阵也是拖累,还是在老爷跟前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比较踏实些。”
“二哥,这摩天岭的大寨,咱们到时候就只是做个样子围而不攻吗?”
王斗皱了皱眉,总觉得二哥没把话说明白,张坚那边固然是破局的关键,可他们若是不能把贼人牵制在大寨,万一贼人派兵回援,岂不是要糟。
“阿斗,看起来你最近颇有长进!”
看着已然能想到些关键的王斗,高进颇为高兴,看起来让王斗独当一面,当个山大王倒也是有些好处的,起码这厮现在会动脑子了。
中军帅帐里,高进展开了一卷羊皮纸,接着直接拿炭笔在上面画了起来,那摩天岭的大寨,他这几日得空时早已去侦查过,虽然没挨着太近,但是大体地形却全都记了下来。
高进画画的本事,陈升他们俱是清楚,不过头回见识到的呼延平等人却是很快惊呼出声,实在是这位高爷画的太过形象逼真。
只顿饭功夫,高进便画出了那摩天岭大寨的素描图,然后他指着那大寨口道,“贼人所依仗的无非是其寨门立于半山腰,又有密林植被,我估摸着上面陷阱什么的也不会少。”
呼延平瞧着也是眉头直皱,他是打老了仗的,又惯是先锋,自然最清楚这等占有地利,需得仰攻的山寨城池最是麻烦。
“贼人以密林为凭,咱们便放火烧了它,到时候就堵着那大寨门口,让炮队在这处地方摆着,以虎蹲炮的射程打到贼人大寨里也是绰绰有余。”
众人随着高进手指,发现那贼人大寨固然立在两座山峰中间,可四周确实有几处适合居高临下射击的岩壁,高进所指那处算是几处里最不险要的。
“若是张百户那里得手,贼人必定混乱,要是坚守大寨,那等张百户打下矿山,从后方夹击,贼人必败,若是贼人抽调兵力回援,咱们便有机会拿下大寨正门。”
呼延平已自喃喃自语起来,他过去向来被徐通当成只懂厮杀的莽夫使唤,可实际上神木堡十个千户里,最知兵的就是他,就连单英都差了他不少,眼下他便是第一个明白高进意思的。
随着呼延平的言语,陈升杨大眼他们也都是眼神发亮,然后仔细思索起来,二哥要打摩天岭的大寨,可不是围而不攻,是要动真格的,光是放火烧山就不容易,于是当下几人便各自你一言我一语地丰富起这个战法来。
高进很是欣慰,他虽然想到要借助地势来牵制贼人,可是这打仗时最考验的也是细节功夫,比如要如何放火烧林,如何把炮队送上那险要的崖壁,毕竟摩天岭里的贼人又不是傻子,会任由他们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