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孝玉在后面推了把余头,这段时间跟着鲁达,他的性子变野不少,原本那锦衣玉食的小公子如今已然成了个黝黑的精悍少年。
余头只求活命,哪敢有什么怨愤,只是跟上了前面那个被唤做鲁大师的夜不收,心里面却是想着这陕甘边地那座寺庙养得出这等凶恶的大和尚来。
见到鲁达几人捉了个活口回来,营地里的兵卒都纷纷围上来,当日到了这地方后,张坚这个头儿把他们交给鲁达后,那就是一去不回,他们在这密林里待了数日,也没等到高爷大兵进攻摩天岭。
闲得蛋疼之下,他们硬是在这密林里整出了一座营地来,还建了木屋,要是再没有外界的消息,他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干啥了!
被一圈如狼似虎的黑甲兵围着,余头瑟瑟发抖如鸡仔,鲁达问一句,他便答一句,没敢有半句遗漏,当知道徐通大军已被击败,余头能看到那些黑甲兵脸上露出的兴奋还有失望。
“张头可真不是个东西,说什么回去禀报,合着是给自己捞功劳去了。”
被留在鲁达身边的,都是张坚从当初骆驼城营兵里挑选的好手,虽说他是这些人的主将,可老实说古北寨那一仗,张坚的行径实在难招人好感,眼下这些人抱怨起来,鲁达也没说什么。
郑孝玉年纪下,最近跟着这些骆驼城营兵一块,学了不少东西,也听了不少故事,一时间也对那张坚好感大失,听到他也跟着那些营兵抱怨起来,沈光却是和他道,“这山路偏僻,除了鲁大师,便只有张百户有辨认道路的本事,咱们既然发现贼人在矿山的守备比咱们预料得要强得多,张百户回去向二哥禀报求援也是应有之理。”
“如今徐通那老狗既然已被二哥击败,想来张百户也会带些援兵给咱们。”
被沈光这么一说,郑孝玉想想也有道理,他发现自己最近脾气好像变得急躁起来,知道这回是沈光这个阿兄在教他想事情要多想,不可用一时好恶来判断。
知道外界消息后,营地里的气氛变得安定不少,就连鲁达都不由松了口气,这种深山老林里,最是磨人耐性,要是再没有老爷那里的消息,鲁达估计这营地里都要出现逃兵了,现在既然徐通那老狗被老爷打败,这摩天岭想必也快了。
就在鲁达下令把那余头关押起来后,营地后方忽地响起了惨叫声和犬吠声,鲁达听到动静后,立马便出了营地,朝众人喊道,“往那里搜,都给我跑起来。”
营地四周,鲁达可是做了不少陷阱,那惨叫声分明是人发出来的,而且是敌非友。
果然等鲁达赶到那陷阱所在地时,只见地上留了一大滩血迹,他闻了闻味道,便朝跟在自己身边的沈光等人道,“都跟我来。”
那伙中了陷阱的不是别人,正是追着余头他们来的贼人猎队,虽然还未发现鲁达他们的营地,可是忽然间中了陷阱,足以叫这些贼人小心起来。
只不过鲁达做的陷阱不少,自家营地里那些兵卒尚且不敢乱跑,眼下这伙贼人猎队掉头跑了没多远,就又有人中了陷阱,直接被套索倒吊着挂在了树上,叫周围的同伴想救都没那么容易。
只是半刻钟不到,鲁达就追上了那伙贼人猎队,仓惶间对方剩下完好的八人反倒是不跑了,因为他们只见到鲁达一个,却浑然没注意到四散开来的沈光几人。
尽管对面有四把猎弓对着自己,可鲁达还是靠着鬼魅般的步伐和树木的掩护,不断逼近那站定下来的贼人猎队,连续几枚箭矢落空,那几个射箭的贼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在鲁达吸引了这些贼人的注意时,四散开来的沈光几人也是呈弧线接近了贼人们,只不过贼人们带来的两条猎犬叫的极凶,叫他们没法像先前那样悄无声息地就能到了那些神木堡骑兵身边。
不过饶是这样,当沈光他们现身时,还是打了这些贼人一个措手不及,连弩发射下,四个拿弓的贼人被当场射死射残,接着便是挥刀而上。
“虎头,莫叫那两条狗子跑了。”
看着两条身形修长的黑皮猎犬朝郑孝玉那里扑去,鲁达大喝起来,这几日他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
只片刻功夫,剩下的四个贼人便被沈光他们制伏,至于那两条黑皮猎犬,一头被郑孝玉拿刀搠了好几刀,狗血洒了满地,还剩下那条被鲁达直接给勒昏了过去。
再次回到营地,鲁达自让沈光审问那几个贼人,自己则是兴冲冲地去炮制那两条狗子,等到那股香的不行的狗肉味飘到沈光他们这里时,活着的两个贼人已然把他们能招的全都招了,原来伍盖这个贼头子抓了那些神木堡的溃败骑兵后,知道徐通大败亏输以后,也是对二哥起了忌惮之心,他没把那些神木堡溃败骑兵收做手下,反倒是准备当成礼物送去和二哥讲和。
“这么说,那劳什子紫面天王,还不清楚老爷要抄了他的老窝。”
端着盆狗肉,鲁达吃得快活,一边吃一边朝沈光问道。
“那伍盖自恃兵多,又占了地利,虽然忌惮二哥,可还是没觉得二哥会发大兵进剿摩天岭。”
沈光这般答道,然后接过郑孝玉带来的那碗狗肉,也香喷喷地吃了起来,口中含糊不清地道,“这厮以为二哥只是嘴上喊喊,觉得二哥没胆子带兵进摩天岭,这几个贼厮鸟倒是招了个干净,那摩天岭大寨前面遍布陷阱,要是不知道里面秘密,怕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