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咱们真要和那什么苏德坐下来谈?”
“不谈难道继续打下去吗?鞑子兵马比我们多,我们所能依仗的是营地坚固,但是没有粮草补给,我们能守多久,就算我们拔营而走,鞑子铁了心要追,我们熬得过对方的追击吗?”
高进看着脸上都有些愤愤然的伙伴们,大声说道,这些伙伴们都是少年,他们的世界还很单纯,看不到利益攸关,有的只是义气热血。
高进一通话说得众人鸦雀无语,他们只看到己方数次战胜敌人,却没有考虑这么多。
“好了,大家也别灰心丧气的,从今往后,我把戚爷爷的兵书教给大家。”
看着陈升王斗等人一脸沮丧,高进连忙鼓舞他们道,而他这番话立马让大家精神起来。
“二哥,这是真的!”
“怎么,我何时说话不算过。”
“谢谢二哥。”
少年们都欢呼起来,他们都是浙兵后裔,戚爷爷的威名是从小听着祖辈父辈们说大的,只是戚爷爷的兵书,整个河口堡也只有高进家有。
他们从小就被父辈们教育,以后长大要听高进的,因为河口堡的浙兵都是高家旧部,高家有戚爷爷的兵书,合该统帅他们。
陈升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不服气高进,回家吵着跟父亲说他也要学戚爷爷的兵书,结果被父亲吊起来一阵好打,从哪往后他再也不敢提这事,没想到高进居然会主动传他们戚爷爷的兵法。
看着兴高采烈的伙伴们,高进只觉得有些悲哀,戚爷爷的兵书明明该广传世间,可偏偏却成了将门里束之高阁的冷门兵书,而且还不许此书流传。
“这些脑袋拿去腌了。”
随着高进吩咐,家丁们自是捡起地上的脑袋,拿去后营用草木灰腌了保存。
高进本来想让大家休息,可还是拗不过伙伴们的热情,直接在营帐里给他们讲了纪效新书的第一卷束伍篇,直把选兵授器两篇讲完,大家才意犹未尽地散去。
只睡了两个时辰不到,高进就醒了过来,这时天光已亮,升起的太阳照得营地后方的窟野河一片金光,高进出帐时,只见木兰已经带人在用大锅煮马肉,昨日那些死掉鞑子的战马,大半都折了马蹄马脚,完好的不多,只能杀了。
“老爷。”
看到高进,木兰取了清水布巾供高进洗漱,只是高进却听得不太习惯,可木兰却一本正经的说道,“老爷去了,以后高家便是少爷当家做主,自该换了称呼。”
高进最后还是拧不过木兰,只能由木兰那般叫,好在这时外面有家丁传话,说是苏德到了,于是他连忙带人出营迎接去了。
营地前,苏德从马上跳下来,看到高进时,却是满脸堆笑道,“几日不见,贤侄倒是显得越发英武了。”
“苏台吉客气了,倒是苏台吉得偿夙愿,显得意气风发。”
见苏德仍旧口称贤侄,高进脸上笑眯眯的,可是嘴上却不动声色地喊起苏台吉来。等双方客套完,进了营中,苏德已经闭口不提什么贤侄,改称高进为高兄弟了。
高进是主人,自然要招待客人,正好刚出锅的马肉大块捞出来,热气腾腾地分发下去,家丁们不消提,就是那些被俘虏的官军也人人有份,当苏德坐下时,便听到外面传来的,“谢高爷赏!”的欢呼声。
看着盘中还带着血丝的清汤马肉,苏德毫无食欲,他索性放下割肉的小刀,朝高进道,“高兄弟,先前你我约定,可还作数!”
苏德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只是面对高进,他晓得那些把戏并没什么用,大家还是把话敞开说来得痛快。
“不知苏台吉说得是哪桩约定?”
“自然是那万斤铁器。”
苏德径直说道,如今阿计部动荡过后实力更加衰弱,要是不能傍上靠山,只怕边上的大蟒部就要把他们给吞并了。
“苏台吉拿得出三千两银钱吗?”
把铁器出手给苏德不是不行,只是高进怀疑苏德拿不拿得出那么大一笔银钱来。
“我确实拿不出来,不过我可以用良马冲抵。”
苏德沉默片刻后说道,如今部中人少,那些马匹留着也是无用。
“苏台吉,不是我为难你,良马虽好,可我没本事赚那个钱。”
高进摇了摇头,大明和蒙古的互市贸易,最初为的就是从蒙古获取马匹,只是这马匹贸易,一旦上了数目,就不是普通人能做的买卖,因为马匹最大的买家就是朝廷,而涉及到朝廷采买,他若是拿了阿计部的马匹去卖,只怕还拿不到市价的一半,而且还会招来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