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朝前院而去,隐隐有浴佛时的唱赞声传来:“……下兜率天宫,皇宫降迹,雪岭修因。鹊巢顶,三层垒,六年苦行。若人皈依大觉尊,不堕沉沦……”
而另一边,后山亭阁之中,沈妙言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君天澜的脖颈,将半张小脸都埋在他的衣裳里:“国师……”
“刚刚,很聪明。”君天澜由她抱着,自己添了温热的酒。
沈妙言蹭了蹭他的衣裳,语带委屈:“若是我刚刚在他面前,流露出一点点聪明和勇气,怕是他马上就会杀掉我。他需要的不是一个聪明的沈家欲孽,而是一个懦弱、蠢笨、只能依附别人生存的弱女子。”
君天澜偏头看她,她的圆眼睛红通通的,活像一只被欺负的小白兔。
“国师,我现在还很弱,你要保护我,要心疼我!”沈妙言仰头看他,眨巴着圆眼睛,几乎是脱口而出。
对着这样祈求可怜的目光,尽管知道她有一大半儿都是装出来的,可君天澜却依旧点了点头。
像是一个,郑重的承诺。
沈妙言顿时开心无比,热情地给他夹了一片晶莹翠绿的竹笋:“国师,你吃笋!”
回到国师府已是傍晚,君天澜沐浴更衣完毕,随沈妙言用了膳后,在书房里看起书来。
书房里只有他一人,他看了会儿书,望向四周,依旧不见沈妙言的身影。
他想着,大约是白日里去寺庙将她累着了,所以她先睡了。
此时的沈妙言正窝在东隔间的小床上,认认真真地将石榴花缝进一只荷包里。
那荷包也是她做的,考虑了君天澜的衣着品味,于是用了上好的黑色丝绸。
她兴奋地缝了一两个时辰,才算是大功告成。
在灯火下端详片刻,虽然造型不咋地,但好歹也是一番心意。
她兴高采烈地捧着荷包去书房见君天澜,老远就甜甜喊道:“国师,我给你送礼物来了!”
君天澜从书中抬起头,她跑过来,双手神秘地放在背后:“国师,你猜猜,我会送你什么。”
君天澜一手撑在软榻的矮几上,看了她片刻,淡淡道:“荷包?”
沈妙言瞪大了双眼:“你怎么知道的?!”
“回来的路上,就看见你捧着几朵石榴花。把花朵缝进荷包里,不是你们女孩惯来喜欢做的吗?”
君天澜薄唇抿着一丝笑,小东西竟然知道送他东西,还算有良心。
沈妙言闻言,于是羞答答地捧出自己的荷包,“给!”
君天澜接过,灯笼的光照下,只见这只黑色荷包缝得皱皱巴巴,针脚又粗又不齐整,线头还留在外面,系带也扭曲着。
乍一看上去,这么黑乎乎的一团,压根儿看不出是个荷包。
他嘴角抽了抽,这玩意儿,真能戴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