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燕王府里,长平公主被浑身是血的三人吓了一跳。
连忙叫人请弦歌公子来帮忙。城里的大夫这个时候也都上了城楼,如果不是弦歌公子还在府中的话长平公主现在还真不知道要找谁了。
弦歌公子正在自己暂住的院里调制各种药品,听到丫头的禀告匆匆赶来心情也不是十分美好。等到看到南宫墨一身的伤,素来俊雅飘逸的容颜也顿时铁青了。还不等他说什么,南宫墨先苦笑了一声道:“师兄,你先别骂人了,先看看星危的伤。”
他们三个,倒是星危伤得最重。就算真没伤到什么要害,只是那些伤口就足够让人失血而死了。
弦歌公子轻哼了一声,低头查看了星危的伤势一番。随手点了挤出穴道才扔过一个药瓶给旁边的下人道:“给他上药。然后做一些补血的东西就行了。”弦歌公子出品的止血疗伤的药自然是有奇效的,星危的伤也只是流血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一番忙碌下来,将三人的伤势都处理好了,弦歌公子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暴躁,“卫君陌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因为失血,南宫墨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淡笑道:“能回来的时候自然就会回来了。师兄,这事儿也怪不得他。”
“哟?”弦歌公子冷笑着嘲讽,“咱们家墨儿还真是变成贤妻良母了。瞧你那一脸出嫁从夫的模样,为兄我看着牙疼。”
南宫墨无辜地笑道:“师兄吃什么了?太酸的东西吃多了会倒牙的。”
“哼!”
南宫墨靠近曲怜星特意拿来垫在椅子后面的垫子上,望着俊美的容颜上犹带怒气的弦歌公子轻声道:“师兄,这次谢谢你了。”若不是师兄提供了许多药品的话,守城的兵马只怕会更加艰难。师兄虽然性格任性不羁,但是却从未将自己的毒用在这种大规模的两军交战的战场上。这是身为一个医者最后的底线。这就类似于,前世公认的战场上不得使用生化武器一般。未必都会去做,不过是看谁更能守住底线罢了。这一次,师兄却是为了她们而破例了。
弦歌公子不屑地轻哼,“本公子只是不想才刚满月的两个小家伙就没了亲娘而已。”
南宫墨淡笑不语。
长平公主看着她一身的血迹直皱眉头,“无瑕,你快回房去休息吧。你这个样子......”
弦歌公子挑眉道:“公主你不用管她,她皮糙肉厚没那么容易死。”
南宫墨磨牙,这是对受伤的师妹该有的态度么?难怪你年纪一大把了还找不到愿意嫁给你的姑娘了。
被人扶着回到院子里有些昏昏沉沉的睡去,等到南宫墨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早就已经暗下来了。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知书和鸣琴端着汤药和饭菜站在窗前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南宫墨笑了笑,问道:“什么时候了。”
知书道:“已经是亥时了,郡主这一觉睡得真长,可是这几天累着了?”
南宫墨苦笑,以她的身体再累也不至于一口气睡了六七个时辰。分明是师兄在上药里给她加了别的药。明白师兄的好意,南宫墨也不能说什么,只是问道:“我睡着的时候没什么事吧?”知书笑道:“能有什么事?小公子和小小姐接到公主那边去了,有兰嬷嬷帮着一起照顾郡主尽管放心。燕王妃那边也有两位少夫人和永成郡主照顾着。对了,弦歌公子也去城楼那边帮忙去了。”
南宫墨点点头,没事就好。
“郡主还是快些喝了药,再吃些东西吧。”
南宫墨动了动肩膀,笑道:“师兄的药很不错,已经不怎么痛了。”
知书和鸣琴哪里是那么好骗的,“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就算弦歌公子给的真的是神药也不能几个时辰就愈合吧?郡主,还是用了药好好休息吧。”
无奈,南宫墨只得顺从的端起那碗味道极为精彩的汤药一饮而尽。弦歌公子的药味道一向是随心所欲的,同一副药,他可以让他变得甜蜜如糖,也可以让他比刷锅水的味道更让人反胃。这么多年下来,南宫墨终于能够理解卫公子为什么宁愿硬挺着也不想吃弦歌公子开的药了。
看她纠结的眉头两人也知道这药味肯定不太好。不过药么,本来就不好喝,难不成还能当是糖水?不过知书还是体贴地抵上了一碗温热的糖水给她。南宫墨赶紧接过猛地喝了一大口,这才喘过气来。看着两个一脸不解的丫头只能苦笑。
“郡主醒了么?”门外,曲怜星轻声问道。
知书回头去开门,“曲姑娘,秦公子。”门外站着的正是曲怜星和秦梓煦。
里面的南宫墨也听到她的话,扬声道:“让他们进来。”
秦梓煦和曲怜星进来的时候南宫墨正依靠在床头上喝粥,看她脸色还不错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南宫墨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曲怜星笑道:“睡不着,就来看看郡主醒了没有。正好碰上秦公子就一起过来了。”
南宫墨点点头,问道:“星危和柳寒没事吧。”
“有弦歌公子的医术和灵药,怎么会又是?”秦梓煦笑道:“郡主可知道你们今天出城去的战绩?”
南宫墨挑眉,秦梓煦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笑道:“三位今天一出城,可是杀了敌方一名指挥佥事,伤了一个副指挥使,虽然他是谢笠死前刚刚提拔的。还有死伤了四五个校尉。”至于更多的虾兵蟹将自然排不上名号也没人去管了。不管怎么说,今天这突然的一击虽然未必能够改变幽州城的局势,但是对对方的士气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南宫墨想了想,也只能满意了。真想要指望靠几个武功高手就扭转一场战争的局面,那是小说话本里才有的事情。就算真有,大概也不是她们这个级别的武功高手能够达到目的的了。
这么一想,倒也看开了莞尔笑道:“倒是比我想象中的好。”
曲怜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郡主这次实在是太冒险了,就算不去幽州城一时半会儿也破不了啊。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南宫墨轻咳一声,叹息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谁也不能确定援兵到底什么时候能到,能够削减对方的兵力一点算是一点吧。总不能让幽州城真的沦陷了。夭夭和安安还小,我怎么能让他们这么小就陷入兵荒马乱之中?舅母现在又昏迷不醒......”
听她这么说,曲怜星也无话可说了。
秦梓煦轻叹一声道:“郡主胆识过人,秦某心悦诚服。不过曲姑娘也说得不错,郡主此次实在是太过冒险了。郡主可想过,若是你出了什么意外,只怕...守城的那几位立刻便会崩溃,到时候,幽州城又该如何?”秦梓煦站得远一些,看得却更清楚一些。如今幽州城上守城的那几位南宫绪不用说,完全就是为了南宫墨的。萧千炽身为世子,但是本身性格并不坚强,若不是有南宫墨帮他撑着,他只怕也没有现在这样的冷静和坚定。至于萧千炯看似飞扬任性,对南宫墨这个表嫂却是极为信服和尊重。若是南宫墨出了什么事,这位只怕冲动起来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若是守将都乱了心神,底下的士兵还要怎么打仗?
南宫墨愣了愣,沉思了片刻方才道:“秦公子说的是,这次是我鲁莽了。”
秦梓煦苦笑,“郡主自然不是鲁莽的人,若不是无法可想郡主又怎么会出此下策,若是秦某有办法,又怎么会让郡主冒此风险?”
南宫墨耸肩,不在意地笑道:“既然你我都别无他法,就不必去在意此事了。横竖我们的平安回来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