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朝那哥们儿笑笑,转身往外走,那哥们儿在他背后大吼一声:“站住!”
王嘉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这种混社会的彪人什么都能干出来。他也真怕这哥们儿在背后给他一拳。
那哥们儿在医院的白墙上按熄烟头,却没有随手扔掉,而是把抽了一半的烟又放回口袋里,走到他旁边,拍拍他肩膀,问:“你干什么的,一声不吭,就想走?”
王嘉译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递给他,那哥们儿扫了一眼烟盒,眼睛一亮,把烟抽出来夹在手里。王嘉译看他没有点燃,顺手把整包烟都推进他口袋,说:“这是我们公司发的,每个男员工都有,我媳妇不让我抽,我也没办法,看大哥你抽,借花献佛送给你了。别嫌弃。”
那哥们儿把烟夹在耳朵后面,呵呵一笑,说:“这有啥嫌弃的,我平时也抽这个。”
王嘉译心想我刚才明明就看见你拿的不是这个。不过这种小事并不值得特地拿出来说。他向后不着痕迹地让开一点,后背碰到冰冷的墙壁,说:“我确实不怎么清楚以前的事,大哥你能给我讲讲杜哥怎么进去的么?”
那哥们儿脸色顿时难看了,片刻后才憋出来一句:“这是杜哥私事,我不能乱说。”
“那行,我就去问杜哥自己。谢了大哥。”
王嘉译朝他挥挥手。这次那哥们儿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他溜下楼梯。王嘉译刚刚走到二楼,立刻向里狂奔,寻找另外一边的安全通道,果然那哥们儿随后追来,边追边喊:“那小子,你叫啥!”
护士的声音远远传来:“医院里不许大吵大闹!”
之后发生什么,王嘉译就再没听到了。他顺着另外一边楼道的安全出口离开住院部,沿着门前的鹅卵石小径朝湖边走去。起初他还担心一览无余的草地会暴露他的身影,走了一会儿,鹅卵石小径陡然向上,弯弯曲曲朝着小山里去了。王嘉译大喜,跑了几步,越过了小山坡。
山坡下就是医院门口见到的湖。初秋的草地呈现丰富的色,湖水清澈,反射出无数破碎的波光。三三两两的病人沿着鹅卵石小径散步,在王嘉译走过的时候都转头盯着他。
湖边有几株大柳树,细细的柳条在风中摇曳着,王嘉译沿着湖边漫步,看到湖对岸的树下有一个孤零零坐在轮椅上的人。
原来轮椅能推那么远。
病人太多了,不知道究竟谁是杜航。王嘉译慢慢走着,东张西望,试图找到一个护士或者医生,向他询问一下病号信息。他没有找到医生,目光和一个病人相遇了。相比其他完全呆滞的病人,那个人的眼睛要灵动一点,有灵魂的气息。
王嘉译和他对视了片刻,不确定地问:“……杜航?”
那病人的眼睛里有了更多的光亮,眼珠像从冰层里解冻一样移动着,先是慢慢地看着他的脸,再变快,打量着他的衣着。
“你是谁。”
“我叫王嘉译。”王嘉译说,“咱们能找个地方聊聊天吗?”
杜航并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站在原地,问:“是、是李兆敏,让你来找我的吗?”
“不。”王嘉译说,“不过我刚刚遇到了你以前一哥们儿,他说你不是那个进来的,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他不好当着杜航的面说出“神病”三个字,暧昧地用手指在太阳穴旁边转了转,杜航瞟了一眼他的手势,说:“因为我、我得罪了那女的,她、她送我进来的。”
王嘉译睁大了眼睛:“还能送人进神病院?”
杜航的表情显示他正在绞尽脑汁地思考应该怎么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