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快六点了耶。」她忽然出声。
我深吸口气,把脸颊弄的鼓鼓的,然后再缓缓吐出口中的气t。回家大概要被痛骂一顿了吧。
「啊,妳的手机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嗯。」我接过她的iphone5,萤幕被摔成蜘蛛的iphone5。
前j个礼拜地理课时讲到日本的汽车品牌,老师做了个小调查,发现他们家开的是名车,从那时开始对她產生了「有钱人」的印象。后来,看她吉他一把换过一把、得知她有在学小提琴、某次缴j班费瞥到她钱包裡有好j张千元大钞,逐渐验证了这个事实。
我拨了母亲的电话号m。
「......当l漫来袭 脸颊被燃烧......」只是听这来电答铃响了许久,始终没人接起电话。
我又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听。掛掉电话,我把手机还给她。
「妳也打不通」
「嗯。」我点头。
「我也是,平常都是我妈来接。」
「嗯,好像没看过妳搭公车。」
「我没搭过公车。」她的回答换来我一脸震惊。
「妳觉不觉得今天有点不一样街上都没有人,店家也都没有营业。」
我望着即将隐没建筑后方的夕y,以及随着天se渐暗、也逐渐隐没深黑的街道,平时灯火通明的夜晚,今天格外黯沉。
恐惧自心中涌出,这时人类总会找个合理的藉口来安w自己,此刻我却连找出原因都没办法。从没发生过这种事。我抬头捕捉h昏最后一丝映在洁白云墙上的光影,但最后仍被埋没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我感觉身旁的那个少nv也绷紧了肌r,紧张感在我们周遭蔓延。
阿婕忽然滑了一跤对於静止的物t来说非常不合常理,我伸手抓住她手臂,同时想接住腾空的iphone5──在我接触这两者后才发现他们是被某种东西拉住的,看似跌倒的阿婕没有落地,而被我接住的手机的另一端,一团明显的半透明黑se物质攀在机壳上。
惴慄从头p抖到脚底。
惊吓之时我使劲向后退了j步,黑se不明物t似乎不敌我的力道,鬆开了紧抓的手。
想也不想,我拉着阿婕就往学校方向狂奔逃跑我最会了,也只有在这种时候我跑的最快,或许逃跑对我的身t来说是一种反s的本能反应。
街灯随着我们经过的途中陆续亮起,而黑se物t像影子一样,紧跟在我们急速j错着的双脚后面。
我拉着阿婕的手,衝进生物实验室裡,我们跑进铁柜后方的黑暗中,紧贴那冰冷且布满灰尘的柜子。纵使世界一p黑暗,我依然清楚看到那道黑影从实验室外闪过。
「......走了吗」过了许久,阿婕忽然出声,此时我的感官知觉才回过神,依然握着她的手,而我明显感觉到她在发抖。
「走了。」边说,边鬆开了她的手。
所谓的「文明人」常以社会的刻板印象评断一个人,其实我也不例外,但我认为这一点也不「文明」。外貌形似男生的阿婕热音社给她一个「比男生还帅的少nv」的称号,沉默寡言的个x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相处久了真的会忘记她是个nv孩子这件事,不免会產生「沉稳男x」的印象。但对於nv生外貌该如何毕竟也是一种刻板印象,没有人能规定男生不能像「nv生」,nv生不能像「男生」。
当然也没有人规定看似沉稳的人不能害怕地发抖。
听完我的答覆,身t顿时鬆懈下来,接着袭击而来的就是无力感。她背贴着铁柜下滑、直至t部碰触地面,而后她紧抱双膝。
她的脸埋在双臂之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
我静静地坐在她旁边,表现意外的沉稳。
她黑se的衣f背面沾满了许多灰白se的脏污,我想起她似乎有轻微洁癖和强迫症,不喜欢与他人共喝一杯饮料、别人用过的卫生纸他不敢碰触、上课时总是剪着已经很短的指甲,此刻却因恐惧而无力去在乎这些。我伸手拍掉她身上的灰,随着我的碰触,她的肩膀缩了一下。
「感觉像在对话。」
「什麼」对於她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并且同时担心她是不是惊吓过度了
她抬起头,直视前方。那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侧脸又令我的心臟揪了一下,她的眼廓很好看,每次面对那双有着单眼p的漂亮眼睛都会有这样的反应。
「跟那些黑影碰触的时候,感觉像在对话。」
「那...它们说了甚麼」
「它们想要se彩。」
「什麼意思」
她没有答腔,只是拿起自己的手机开始端详,我这时才注意到,刚才被黑影碰触过的机壳顏se明显的比原先黯淡许多。
「我们现在不是在原本的世界了。」她依然若有所思地低着头。
「这样阿。」过於冷静的回答换来疑h的眼神。
「妳不惊讶」
「看妳讲话这麼不正常才惊讶咧。」说着,我不自觉地往她头上一扒,然后才想起她不喜欢别人碰触她的头髮,而虚心地快速收手。
不过她没有说甚麼,只是静静地拨了拨乱掉的髮丝。
「别卖关子了,想吓我啊这种程度还不够啦。」虽然很少跟她对话,但长期观察她与同学的互动,刚才那个说话方式怎麼看都知道是装出来的。
「好啦好啦。」她浅浅地笑了笑,两块苹果肌很明显,双眼瞇成了一条细线。
她笑的时候很可ai。
「这个世界缺少se彩,而它们则嚮往我们世界的se彩。」
难怪,今天不管看甚麼东西都觉得不对劲。
「单纯指顏se吗」
「这点我也不清楚,但似乎不单纯只是这样。没办法,我跟它们的接触时间太短。」
「我当时真应该让妳被它们抓走。」我翻了翻白眼,不过没法完全翻上去我自认为是因为眼睛太大。
她笑了笑,没说话,我也对她笑了笑。
「妳也恢復正常了。」
「蛤」这句话令我一头雾水。
「妳很ai笑吧,上课的时候对老师讲的笑话都很捧场,而且总是精力充沛的样子,从没看妳在上课时睡着过。」
高中后个x比较开朗,但我依然有个小缺点没改掉。
刚升上高二,加入新的班级,幸运地坐在想认识的同学们旁边,却因此而更加不自在。我常观察她们的表情,看不出情绪时会令我不安,甚至我会依循别人的情绪来决定自己的情绪──比如说在想笑时会看看前后左右的人是否笑了,才敢放声大笑。
久了才发现好像把自己当成别人的附加品一样。
但自己却也无法控制,最后只好顺其自然。
不过这个缺点也是有好处的,渐渐地我不用直接跟某人接触也能熟知那人的个x当然不是全部,像阿婕的个x至今在我心裡都还是个谜,也了解那人的喜好、讨厌的东西、害怕的东西,外貌部分我则会暗暗评断她哪个表情最好看、五官的哪裡最有特se,不知不觉中,也对这些人瞭若指掌。
最重要的一点是──上课不会睡着,因为观察同学睡觉姿势、睡觉习惯以及睡觉时的表情也是我的兴趣之一。
阿婕的沉默让我很好奇,使她成为我的头号观察对象。
在我想着这些的同时,阿婕已经睡着了。
也是,经过了一天的忙碌,还参杂恐惧过后的无力。
我看着她熟睡的脸庞,嘴唇的线条非常漂亮,紧闭的双眼更容易看见那细长的轮廓、纤长的睫mao。
或者我对她有某种迷恋吧或许是嚮往这样的外表或许真的存在某种不单纯的情愫
轻嘆了口气,疲累让我无力多想,不管真正的答案是甚麼,就顺其自然地继续生活下去吧。
我闭上双眼,用更深一层的黑掩盖眼前这诡譎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