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容有与这件事情多少还有着牵连,他此时是当真不想看见容。
“我来看看熙言哥。”容面对着容珩,垂着眼睑说道,“我刚才在母后那儿。母后本来想亲自来的,被我劝住了,我是代母后来探望的。”
迟熙言流产的事,容珩刚才就已经告知了宫中以及毅诚公府上。迟熙言的当众晕倒,必然是瞒不住两边长辈的,与其等长辈们问询,还不如他主动告知占得先机。
容珩只说,先前伤到迟熙言的那次潮期,他只挂心着迟熙言的伤势,而在慌乱之下忘了避孕,等迟熙言的伤情渐好后,又出现了新的症状,他们才想起来可能是有孕了。可等他们发现有孕时,都已经用了许多孕期禁用的药物了,所以等再一检查,才发现孩子的发育不大好了。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长辈们迟熙言有孕的消息,也是想着不管是好是坏都至少等这孩子的情况明了了再说。只是没想到的是,不仅没能保住这孩子,反而还出了这样的意外。
他打了电话去帝后寝宫,与皇后简略地解释了一番,并说了自己正在医院陪护着迟熙言,等迟熙言的情况稳定了,他就回宫去再做详细说明。
皇后听闻这个消息,一颗心都揪了起来。她之前就觉得迟熙言近些日子一直看起来神不济,原本还有些疑心怎么久久不康复,如今听了容珩的这一番话,才晓得还有这样的缘由。她一边气着这两个孩子瞒着宫中,一边也不由地担忧起来。
皇后不知内情,自然不会往别处去想。可容却不同,他在皇后那里听闻迟熙言流产的消息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般的顿时就愣住了。
他两个月前套了容珩和明子熠的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那一晚明子熠与迟熙言是发生过什么了,而在那之后的一个多月里,迟熙言也都不曾回宫,这也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可猜到终归只是猜到,当他真的听到了迟熙言怀孕并且又流产了的消息,他还是觉得一瞬间宛如天塌地陷。
他大哥的伴侣,竟然怀过他爱的人的骨肉。
而这件事中,还有他的一份阴错阳差的推波助澜。
他被这消息砸得犹如呆傻了似地愣在那里,好在皇后也是既震惊又伤心,只当他也是一样的心情,没深究他的反常,反而又拉着他宽慰了许久。他被拽回了神来,心中才后知后觉地涌出滋味难辨的百般情绪。
他悔恨得要死,若不是他的鬼迷心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他明白他该反省,是他的一念之差让另外三个人都陷入了这样混乱而痛苦的泥淖。
可他一面自责,一面却又抑制不住地生出许多嫉妒来。他也不想波及迟熙言的,他多希望与明子熠发生这一切的人是他。可偏偏不是他,是迟熙言,是迟熙言与明子熠发生了那些他惦着念着都求而不得的事。他知道他对不起迟熙言,但一想到明子熠,他就又实在是扑不灭心底的那一簇熊熊燃烧的嫉妒的野火。
还有那个孩子,当他在听闻那孩子已经流掉了的时候,竟也生出些庆幸来。他知道他不该存着这般丑恶的心思,迟熙言一定正在伤心,明子熠知道这事后也一定会深陷悲痛,他明白不该为他的亲人和爱人的悲伤而窃喜,可他却还是可耻地心生了劫后余生之感。他没有办法,只能安慰自己说,是这孩子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如今也是去了该去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