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开始从这疼痛中感受到了某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他曾经无耻地想要通过疼痛来铭记他与明子熠最后的羁绊缠绵,可现在当他真的溺在疼痛中时,他才发现,他真正被时刻提醒着的,是他那与疼痛一样深刻的亏欠。他这样的罪人是没有资格缅怀的,他那微妙的满足感,也只是欣慰于自己正受着该受的惩罚。他亏欠得太多,也只有这无尽的疼痛,才能让他得以些许的赎罪时的平静。
养病的前半个月,就着这样的痛苦之下煎熬过来。
喻博謇在一天的治疗结束之后,又在晚上专程过来了一趟,给迟熙言抽了一管子血拿去检查化验,以确定康复程度。
“您今天感觉如何?没有心率或是其他方面的异常吧?”喻博謇一边为迟熙言抽着血,一边问道。
“都还好。”迟熙言靠坐在床头,恹恹地垂着眼眼睛,勉强撑起个笑意答道。
“那就好。您的恢复情况目前看来还不错,当然,疼痛还会再持续一段时间,大概还需要半个月,熬过这段时间就会有明显的好转的。”喻博謇说话间装好了三瓶采血管,又利落地替迟熙言拔了针。
迟熙言按着臂弯处的棉球没有说话,其实他更希望他能永远疼下去。
“您这些天的睡眠情况还好吧?”喻博謇看着迟熙言灰白而疲倦的脸色,又说道,“保证足够的睡眠,会对康复更有利。如果您的疼痛感影响到正常睡眠的话,请一定要跟我说。”
“谢谢您,我会的。”迟熙言应着。
“喻院长,”站在一旁的容珩见喻博謇交代得差不多了,突然接话说道,“我是不是也该抽第二次血了?”
“应该是明天,”喻博謇将血液样本保存好,又对着容珩说道,“不过您要是决定现在抽的话也可以。”
“殿下怎么了?”神不济的迟熙言听闻这话,立马强打起神来,望了望容珩,又转而望向喻博謇,连忙问道,“为什么殿下也要抽血?”
喻博謇闻言,看了一眼容珩,见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心下了然,于是帮着容珩对迟熙言说道:“您现在用的疗法需要太子殿下的信息素,为了您能尽快康复,太子殿下决定抽血为您配药呢。在这两个月内,太子殿下需要抽血四次,每次300ml,您还在昏迷中的时候太子殿下就已经抽过一次血了,这次是第二次。”
迟熙言的脸色随着喻博謇的话愈加苍白了起来。他没想到,他这些天滴的药,竟是来自容珩的血。
“不要再抽了。”迟熙言仓皇地抬起头看向容珩,那一双眉头紧锁着,眉眼里尽是震惊以及点点慌乱。他求着容珩,道,“不要再抽了,殿下。”
容珩看着不安的迟熙言,不禁漾起一抹笑意。
他就是要告诉他的阿言,让他的阿言知道他有多在意他。他就是想看到,他的阿言为他而担忧揪心,他的阿言也在意他。
“别担心,”容珩浅笑着对迟熙言说道,“抽这点血对我来说没什么的。是吧,喻院长?”
喻博謇当然不能说没影响,且不说这失血量多少是有可能会带来些身体负担,就算真的完全没负担,他也不能妨碍太子在太子内君面前刷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