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喜立刻搀了进忠匆忙的起来,从简王妃的会客厅里出来,只觉得虽然是寒冷的天气,却出了一身的汗,冷风一吹,真是从头顶冷到脚心。
“哥,我活见鬼了!”进忠哭丧着脸,哑着声音说,
“还胡说八道。”进喜立刻捂了弟弟的嘴,压低声音说,“你没瞧着,容主子都从后院里出来了,这肯定是活人了,不会是死人,坐在那里,你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死人,云天道长言语里也听不出与容主子死亡有关的话,我觉得这事蹊跷,但一定是我们弄错了,说不定当时死的就是莲香,不是容主子。”
进忠脸上五官都快纠结在一起了,苦都苦到心尖上了。
容青缈坐在椅子上,表情看来很平静,但是心里很明白,此时简王妃心里头正糊涂着,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自己明明是死掉了,却又突然的出现在大家眼前,进忠应该是亲眼看到了她的‘死亡’,确切的讲,她那个时候的气息确实是很弱,但肯定没有死,不然,不会在乱坟岗的时候还有意识。
云天道长肯在这个时候帮她,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至少让她省了不少的事情,这是天平的两端,彼此都有好处的平衡。
“青缈呀,这件事怕是有些奴才闲着没事嚼了舌头,你不必放在心上。”简王妃有些勉强的说,“让云天道长在府上做做法事驱驱邪,就会没事。”
容青缈轻声说:“青缈一向很好,婆婆挂念了,也是府上的奴才们开了个玩笑吧,婆婆不必放在心上。青缈也是心中惶恐,自小爹娘最是疼爱青缈,如今爹娘——怕是爹娘放心不下青缈,有些挂念也是有的。”
话说到这里,容青缈略微停了停,眉头微微一蹙,一幅自责的模样。
简王妃怔了怔,突然想起容家的现状,以及她印象中容鼎夫妇最后一面的模样,心头紧了紧,不由自主看了云天道长一眼。
“这个——”云天道长心中暗说,容青缈这个女子果然是阎王面前走了一遭的人,能够从乱坟岗回到京城,绝非她一人可为,也许真是不到寿终之时所以被送了回来,但是,她这个时候提及她的爹娘做什么,难不成她想要知道她的爹娘藏在哪里吗?这件事简王妃是不知道的,“到也确有几分原因。”
容青缈立刻轻声说:“青缈心中不安,爹娘一向是心善之人,断不会对简王府有何不妥,况且,容家之事与简王府也无半点关系,怕是爹娘只是一时心中挂念青缈,又感触容家如今败落,难免凄楚。青缈已经抄了经文请云天道长帮着为爹娘祈福,希望爹娘可以放心。”
简王妃没有说话,她知道,容家的败落与简王府其实有极大关系。
“若是婆婆允准。”容青缈似乎是有些迟疑,语气轻缓的说,“青缈想去容家旧居看看,那里曾经是青缈生活过的地方,莲香出事前,听她说,那里已经是一片狼籍,如同废墟。青缈如今是简王府的媳妇,虽然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但那毕竟是青缈的娘家,虽然事情与简王府半点关系也没有,可青缈还是怕着市井之人随口猜测,说容家之事如何如何,再连累到简王府。”
云天道长依然没有猜出容青缈的意思,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容青缈很会讲话,从她的语气里根本听不出她知道什么,一再的申明容家之事与简王府没有半点关系,是容家命数如此,但从简王妃的沉默里,云天道长相信,就算是傻瓜也会猜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猫腻。
但容青缈却偏偏装作不知,而且,语气中颇多内疚。
“所以,青缈想请婆婆跟相公说说情,允许青缈离开后院一日,去打理一下容家的事情,容家自然是不能再建,爹娘和兄长不在,建了也不过是空院一处,无有趣味。”容青缈轻轻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恍惚,“青缈只是想着,容家那处院落本就是京城风水宝地之一,若是重新建了围墙围起来,外人看会说简王府顾着些青缈的面子为容家后人保住最后一处落脚之地,而简王府可以在适当时候,等风声过去,将那处院落卖掉,可以得到很多银两,也算是不辜负了那处院落。”
这听着似乎是处处替简王府考虑,云天道长瞟了简王妃一眼,简王妃面上显出犹豫和考虑,他心中明白,容青缈看似迟疑的请求已经让简王妃动了心,她成功的让简王妃把注意力落在这件事对简王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上。
而且,如果简王妃答应,容青缈会再次出现在京城百姓面前,她是简王府小公子正室的事会被大家再重新说起,有关之前她出事的事,也就会很快被大家遗忘。而这个时候,就算是有人说她之前出过事,只怕是再无人相信。
同时,她也可以保住容家的院落,万一有一天容鼎夫妇被放出来,或者容家兄弟再回来,容家依然可以东山再起。
简王妃似乎有些犹豫,并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