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刚来没多久,伴随着白天聒噪的知了叫声和夜晚无止境的虫鸣,a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闷中。对面的高楼大厦在经过发烫的白昼之后,显得萎靡而躁动,连人群都开始浮躁起来。
灯火暗淡的江边,梁友吸完最后一口烟,享受地把眼睛闭上,继而顺手将烟头扔向了即将干涸的江水里。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环顾了一下四周,往对面的马路上走去。
走到路边,梁友拦下一辆车,报出贾桐的地址;师傅看了眼他阴沉的表情,心想这人可能不太好惹,没多说话。
等到了贾桐所在的小区,梁友这才将紧绷的脸缓和下来。
上电梯的时候,他看着满面疲惫的自己,揉了揉额角。
那批文物不翼而飞,就连他曾经记得的章城古迹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梁友不甘心,那东西他找了不下两年,如今,堪堪消失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他得不到又心痒,想尽办法却找不到线索。
那些东西的确是他非到手不可的。
正想着,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贾桐所在的楼层。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药,最后面无表情地走出电梯。
贾桐来开门的时候穿了一件低胸的睡衣,她刚洗完澡的样子,脸蛋红红,那双又细又白的腿上还沾了少许水珠。的确诱人又性感。
他看着看着,眼里就起了火。
“这么晚了……”
梁友决定遵从内心的渴望——他不由分说,拉过她的手臂,两三下就把她禁锢在怀里。
“梁友……”
“别说话,我很累,让我抱抱。”他将脸埋进她的肩部,深深地吸了两口气。她身上总是有股好闻的味道。
贾桐愣了几秒,最后还是顺从地抱住他的腰。
两人还是滚到了床上。
他搂着她的背,一点一点地亲吻她的肩部。
“你今晚怎么了?”贾桐看着他。
他从来不会这么脆弱。
梁友没说话,只是亲了亲她的手指。几分钟后,他侧了侧身体,声音沙哑:“你对我是个什么感觉?”
“……”
他见她不回答,只好从床头柜上拿了烟和打火机过来,给自己点燃了一支。
等吸了几口,他这才想起来,她最近咽炎犯得厉害。于是将打算将烟捻熄。哪知她竟然阻止了他,从他手里接过那半截烟,放进嘴里,也学着他的样子狠狠吸了一口。
她美艳的脸在缭绕的烟雾中,显得格外诱人。梁友听见她说:“我想和你过一辈子,不仅仅是上的关系。”
说完这句话,她把烟掐灭了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平躺下,静静看着天花板。
梁友也躺下来,“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除了,我什么都不能给你。”
这次她没有回答,只是自嘲般地笑了两声。
她的笑声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慌,他翻身压住她,再次沉入她的身体。
那晚,梁友没有对她用药。他早上起来后,梳洗一番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给她打声招呼。
几天后,他和她吵架,她撂下一句“不要再来往”后,就离开了他的视线。
很多事都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比如贾桐这个女人。
梁友知道自己的立场,他以前做过什么,他比谁都清楚。他的身份束缚了太多东,他无法像正常人一样拥有感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
再后来,梁友无意间在一个酒吧里发现了她的身影。当时她的前夫跪在她面前,乞求她回到他身边。她眉眼低垂,没说什么,只是挥手让他起来。
那晚,她将她喝醉的前夫用车载到宾馆去,他跟了过去,在外面守了一夜也没有见她出来。
地上堆满他吸过的烟头。梁友掐掉最后一根烟,同时也掐掉了即将萌生的某些情愫。
在没遇见贾桐之前,他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和聪明的女人过招,骗取她们的身体和感情,最后在她们坠入爱河之前,狠狠将她们从蜜罐中□□,再将这些女人杀死。他用尽残忍的手段,让她们饱尝这世上最痛苦的情感。
人都有七情六欲,哪怕他也是一样。但双手沾满鲜血的他,已经不配再拥有任何情感。
同时他告诉自己,他也不屑。
梁友站在下面吹了一夜的晚风,同时也想了很多。他甚至回忆起了那些不堪的往事,那些他埋藏在心灵深处,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的事情。
梁友扭曲的人生观源自初中时期受到过的侵犯。
那时,他在班上的男生里算是最惹眼的一个,高高瘦瘦,眉清目秀,人又聪明,很受老师和同学的喜欢。那时的梁友,还是一个有着当医生理想的懵懂小少年,然而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人生会在十五岁那年,彻底改变轨迹。
梁友班级的班主任是个年纪快要到四十岁的女老师,名叫李欣。平日里的她不苟言笑,对学生严苛,俨然一个负责人班主任的形象。她已结婚生子,甚至也有一个和梁友年纪一般大的儿子,在隔壁另一个班。
他最开始发现不对劲的是在一次课后辅导。
那个时候他读初三,马上就要面临中考的巨大压力。梁友作为学校里的顶尖学生,是会被老师私下拉去开小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