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警方提供的线索,三人一路驱车赶到冉佳经营的花店,而在离花店不远的一个小区,则是她的现住址。
意料之中的,花店今天已经停止营业。贾桐站在门口,看着地上散落的几支海棠花,驻足在原地,之后又蹲下来,将花捡起。
“如果这个案子和冉佳有关系,那么之前关于她是海棠的猜测就可以百分之百确定了。”她沉了面孔,“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贾桐低头,摩挲着手里的花瓣,一时间看到那些枯萎的海棠,竟然心里一惊。
梁友静静站在一旁,听着她慢条斯理地分析。
最后关赫懒懒开口:“与其在这做无用功,倒不如去她住的地方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
“嗯。”另外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复了一个语气词。贾桐垂眸,率先走到前面,脚步匆忙而凌乱。
后面的梁友一脸平淡,步伐沉稳地跟了上去。
这里的小区环境漂亮而安静,梁友因为临时有电话,去了一旁,另外两人先亮出了身份,最后询问了这里的保安。保安回忆起那个花店女老板,只是说:“长得漂亮!”
“那么和她在一起的男人大概长什么样子?”贾桐边记录边问。
那保安面带疑惑:“她一直都是独来独往的,哪有什么男人?”
独来独往?贾桐想起来,按照昨晚乔崎他们的说法,这个女人是有男朋友的,并且谈到细节处时,提及过她手机上号码备注的事情。她不是一个人住,而和她住在一起的这个男人,有很大的嫌疑。
后来,那保安又说:“不过这姑娘有男朋友倒是真的,我听周围的人说她自己承认过哩!”
有男朋友,但是一直没和她一起现过身……贾桐想了想,对保安说:“能给我们看看近几天的出入监控录像吗?”
“能。”知道他们的身份后,保安很快就答应了。
后来两人大致浏览完了近十天来的监控录像,果真如这位保安所说,冉佳一直是独来独往。每天早上固定六点半出门,晚上八点半再从外面回到小区,除了有一天回来得比较早,大概在傍晚六点左右,其余的时间就像固定好了一般,并且在近两天之内,似乎再也没去过花店,而是呆在家里,而关键点就在于,昨天下午四点左右,她出了一趟家门,接着便遇到乔崎和席川,并且被他们送到医院。
至于出入的男性,保安甚至能一一说出他们的名字,并声称没有见到过类似于冉佳男友的男人进来过。
“我差不多把这里面的人都记完了,要不就是结了婚的,要不就是单身,反正不会错的,没有这个人。”他坚持。
不过他后来提起了一个人。
“最近搬来了一个长得还挺俊的男人,就在那栋楼的十二楼。”保安指了指对面大楼的方向,“每天早出晚归的……”
贾桐一惊,问他:“能指指具体是哪个人吗?”
保安调出画面,指了指画面上一个身材高大,气质不凡的男人,“他也不太爱说话,我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就在这时,梁友从那边走了过来,带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西郊的一个养猪场旁边的草丛里又出现了一具无头男尸,且作案手法与丰宝巷的一模一样。
眼前的问题都还没搞清楚,却又出现了新案情。贾桐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处,顿感焦躁,也许是生理期,她现在处于极度烦躁的边缘。
“能告诉我们冉小姐的具体住址吗?”梁友走过去,将大掌安抚性地在她头上碰了碰,问对面的保安。
这三个人的身份不一般,保安为了配合查案,也只能老老实实地说出来。
去冉佳住处的一路上,贾桐心里好受了不少。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对自己的关心还是体现在了细微之处,对于这种暧昧的现状,她又重拾了信心,心情也比刚才好了许多。但这接二连三的凶杀案乃至邢毅遭到枪击,都不是能令人愉快得起来的事情。她稳了稳心神,站在电梯处,盯着对面墙壁反射出来的自己——很好,精神状态很完美。
“要做好家里没有人的准备。”出电梯之前,梁友如是说。根据刚才的监控资料显示,冉佳自从昨晚出事后,就没有回来过。
到了门口,贾桐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个只有一栋住户的楼层。这里的楼盘是年初才造好的,价格贵但地势处于尴尬位置,所以很多房都是空着的。而这一层,恰好只有一栋住户。
房间门口干干净净,可以看得出来女主人是个很注意生活细节的人。
贾桐试着按了下门铃,之后便在一旁耐心等待。两分钟后,没有人来开门,她又不死心地上前按了一下门铃。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门却自动开了。但令人奇怪的是,门口却没有任何人的踪影,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很可能是远程遥控。”关赫提着电脑包,率先走进了房间。确认安全后,另外两人也跟着走了进去。
很普通的居民住房,布局简单却不失格调,但令人尤其在意的是挂在客厅中央的那一幅海棠花刺绣。
基本没错了。
“海棠就是冉佳。”贾桐站在那副刺绣面前,肯定地说,“死者家中也挂了一幅一模一样的刺绣。很可能是冉佳在被催眠后,无意识做出来的举动。”
种种迹象表明,冉佳就是丰宝巷失踪的海棠。
几人在屋内展开了搜索,但除了女人的生活痕迹,根本没有发现任何男人的痕迹。众人一时陷入了思维的僵局中。
“这个男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贾桐站在客厅中央,自言自语。
梁友在屋内走了一圈后,再次走到她身边,“别着急,再看看,肯定会有线索浮出来的。”
他的声音轻柔而低沉,呼出的热气打在贾桐耳廓,染红了一大片。她微微低头,握了握拳头,最后“嗯”了一声。
与此同时,在一家心理诊所里,周锋齐接待完一位客人后,走到了一个地下室。
阴暗的地下室,隐藏在这间心理诊所的正下面。沿着陈旧的木楼梯一路往下,周锋齐拿着手电筒,缓步朝前面走去。
很快,他将地下室的灯打开,从旁边抽了一支海棠花拿在手里,面无表情地走到了一个铁床面前。
“别害怕,宝贝儿,我不会伤害你的。”他俯身,亲了亲床上女人的脸,将那支海棠花放在她胸前。
女人被捆绑得严严实实,嘴巴也被胶带封住,而在她旁边的一个木椅上,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躺在上面,面无生气,双手下垂。
“唔唔唔……”女人死死瞪着他,惨白的面色尤其突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早已恢复清明。
周锋齐抚了抚她的脖颈,哑声道:“你不是想和我结婚吗?明天就将你这个愿望实现。”说完,他修长的手指侵上她的锁骨处,来回地摩挲,带着无尽的怜惜。
“我这么爱你,你知道吗?”
“我想把你变成我的所有物,你一开始不也是很想逃离原来的生活吗?”
“我们以后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话,一边看着她满含仇恨的眼睛。
她的眼里全是他的身影,除了顶上的白炽灯,就是他俊朗的脸。周锋齐不禁回忆起那天见到她的场景:她打开门,带着一身香气,像只突然闯入他生命中的精灵。海棠海棠,人如其名,娇艳如花。她看着撑黑伞的他,露出脸颊两边的浅浅梨涡。
陡然,他用双手捏住她的双颊,迫使她的脸转向旁边的木椅。
周锋齐俯□来,声音愈发地沙哑:“看看那个孩子,原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可是你把他带来了。”
“唔唔唔!”冉佳疯狂地摇头,浑身却动弹不得。她冲他不停地呜咽,眼泪不断,流进了白皙纤弱的脖子里。
“嘘嘘嘘……宝贝儿别哭,我会心痛的。”周锋齐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说过,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绊脚石,他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