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崎察觉到他堪堪射来的炙热目光,赶紧收拢浴巾,避免他再心思旖旎。
席川表情镇定地收回视线,却在触及她肩膀靠近背部的那处有杯口大小的伤疤时,顿时黯下眼眸。
“怎么了?”乔崎见他脸色遽变,边走向衣柜,边回头问他。
席川跟在她身后,大掌不由自主地抚上那处伤疤,低声问:“这处伤口,是怎么来的?”
乔崎打开衣柜,毫不避讳地当着他的面脱下浴巾,露出洁白匀称的身体,手臂和大腿上还有包着绷带。她拿出内衣和睡衣,边换边回答:“一次任务中受的伤。”
闻言,背后的男人沉默了很久,最后将她从身后轻轻抱进怀里。
“你真的和林黛玉有得一拼,多愁善感的。”乔崎笑他,又拍拍他的手臂,“我去吹吹头发。”
席川放开她,自觉地拿过吹风机插好,将她抱过来放在大腿上。
吹风机发出的声音反倒让这个夜晚显得尤其宁静。她敛眸看着他在地上光着的脚,竟然看得出神了。
五分钟过去后,席川关了电源,用五指轻柔地为她顺着发丝,“晚上睡觉的时候别踢被子,我随时都在隔壁候着,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乔崎歪过头看他,对上他略微深沉的眼眸,问:“不在这里睡?”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我怕自己忍不住会对你做出无法挽回的事情。”
乔崎一愣,联想到令人面红耳赤的事情。她抿唇:“好,晚安。”
“晚安,老婆。”他摸了一把她柔顺的短发,又将她安顿好,被子盖得妥妥贴贴的,室内温度也调得适中。
感觉到他即将离开,乔崎一瞬间有留住他的冲动,可男人的背影实在是太决绝,她动了动手指,深吸口气,缓缓闭上眼。
躺在床上,她回想起两人这一路以来经历过大大小小的事件。他为她受过伤,她被他救过很多次。从一开始的戒备、生疏乃至冷漠,到现在的亲密无间,这其中,都是他花了心思在引导她进入他的世界。她一开始还很抗拒,考虑到两人方方面面的不合拍,甚至刻意疏远他。但率先挑明这层关系的人,却是她自己。
乔崎爱上这个男人了,死心塌地。
哎,她从来没想到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不过对于不再独行的未来,她好像有了更加期待的心情。
夜深下去,许是最近受伤的缘故,乔崎的身体抵抗力稍稍有些下降,她眼睛睁着睁着就睡着了。
……
隔壁的书房里,男人端坐在椅子上,浑身痉挛,间断性地发出痛苦的低吼。黑衬衣下的肌肉紧绷,牙齿紧咬,他难以自持地握紧拳头。地上躺着一把锃亮的匕首,只开了一盏台风的大房间显得尤为阴森。
最后,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注射器,喘着粗气将针头扎进手臂里。
随着液体的推进,痉挛的肌肉逐渐松缓下来,最终,席川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小七……”
他跪在地毯上,体内的那股躁动已经彻底平复下去,内心却空虚得让他四肢难受。
她就在对面,躺在他为她准备的床上,安静地呼吸,做着奇奇怪怪的梦。他一开门就能触碰到她,他可以弯下腰将她从床上抱起来,穿过走廊,朝他的解剖室走去。
他可以用他最爱的那把“银月”……
不行!
席川躺在地毯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上繁复的花纹:一个裸身的女人躺在实验台上……
这是他的小七,他一辈子的寄托……他不能伤害她。他承诺过,要一辈子保护她,宠着她。
席川努力去回想他和她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日子,努力去想她那天捧着他脸说“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时的动心场景。
内心挣扎着、煎熬着,这个时候,对于席川来说,就只有一个发泄出口。他侧眼看了看躺在手边的匕首,用手指将其缓缓够过来。
切割、鲜血,这正是他所渴望的。
他要发泄……
门板却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阵规律的响动。席川猛然回神,迅速起身,将注射器和匕首藏到抽屉里去。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朝门口走去。
门开后,穿着睡衣的乔崎赤脚站在那里,举着手机,一脸的沉重:“岳老六有情况了。”
席川眉头紧锁。
乔崎缓步踏进书房,将手机递给后面的男人。
屏幕上是一张极为血腥的图片,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地方的中年男人,身上的警服早已破烂不堪,正趴在一个铁笼子里,口吐血沫。旁边瘫坐着完好无损却脸色苍白的乔崎,眼神空洞而冷漠。图片清晰得令人恐惧,就连警服上别着的徽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还有一排小字:我等你伤口复原来抓我,半个月为限,否则,这张图片将出现在各大报纸头条上。
这张图片发出去,意味着什么,乔崎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收到这条彩信,是在凌晨十二点整。当时她正从那个血腥的梦中惊醒,脑海里充斥着老刘痛苦的哀嚎。
那些记忆如潮水般不断涌来,乔崎站在落地窗前,一忍再忍,最后转过身,透过不算亮的光线看向清俊的男人:“你能查出岳老六现在在哪里吗?”
席川“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