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崎后退一步,远离他气息萦绕的范围。她的面色无多大起伏,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正当席川准备开口时,旁边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突兀地插进来一句话:“席先生,冉总说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让他等着。”席川不咸不淡地答。
男人似乎有些两边为难:“冉总好像很忙。”
席川挑眉,“忙着打竞技游戏?”
“……好像是的。”
他轻哼一声,脸上慢慢浮起极为嫌弃的神色,不过还是领着乔崎朝专属电梯走去。
目的地在三十八楼。干净亮堂的电梯里,席川背脊挺直,眼神专注地看着门上反射出来的身影,忽然道:“你额前的头发有些长了。”
乔崎“嗯”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忙完这个案子,有空吗?”他继续找话题。
“清明节我要回老家一趟。”
席川:“那正好,我……”
话还没说完,电梯到达时发出的清脆响声便让他成功噤声。席川倒也不恼,浅淡一笑,示意让她先出去。
走出电梯后,入眼的便是一层极其空旷的楼,灯光昏暗,装潢诡异,唯一一个密闭的空间,整得像停尸间一般阴冷。乔崎走到那扇门前站定,回头对席川说:“想必那位冉先生一定‘幼稚’非常——性格不拘小节,社交方面很弱,害怕在公共面前发言,而且还有轻度偏执症,我说得对吗?”
席川勾起唇角:“完全正确。”
果然,在见到本人后,和乔崎的描述不差毫分。
冉泽言穿着极其普通的卫衣和牛仔裤站在偌大空旷、只摆放了几台电脑的大厅中间,眼神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半天后才哑声开口:“你们迟到了六分钟。”此人身材高大匀称,容貌俊朗,嘴唇寡薄,眼神犀利——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席川嗤笑:“反正你一天不务正业。”
被批评“不务正业”的男人冷哼一声:“美国那边的队伍就要过来比赛了,我必须得做好准备。”
“无所谓。”席川环顾四周,指了指身边的乔崎,“没有坐的地方,没有茶,甚至连声招呼都不打,这就是你对待客人的态度?”
冉泽言这才正眼看向乔崎,不过视线只停留了几秒就移开:“我只能腾出三十分钟的时间。”
乔崎也不在意,朝他淡笑:“麻烦你了。”
从大厦里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雨也渐渐变小,空气变得凉飕飕的,路上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席川为她打开车门后,自己绕过车头去了驾驶室那边。
“这次的惊喜实在是太大,我简直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席川发动车子:“我曾经接触过从他手下渡过来的尸体,手法专业,对于血液和尸体干燥度的处理简直完美。切口整齐却不死板,而且他只杀女性,职业通常只有一个——警察。那次死的是加州的一位女警察,年轻单身,生前非常痛苦。他善于挖掘人的各种秘密,然后在其死前,一一回放给她看。”
“所以,他这次的目标是我?”乔崎看向窗外。人流攒动的街头,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有成双成对的情侣,有独身一人步履匆匆的上班族——她忽然脑袋一疼,“我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这种变态。”
“没有人会威胁到你。”席川淡淡道。
乔崎不语,调整了一下姿势。
这次的猎物,是国际上逃逸了很久的一名连环杀人犯,身份年龄职业不明。而“joker”这个代号,也只是最近才兴起来的。冉泽言利用他的资料库,得到了一些零星的线索。只知道目前被害的女性年龄都在22到26岁之间,警察,单身,智商过人。
“joker善于伪装,经常以各种身份混在人群中,从来不以真实面目示人。我想,殷邵阳等人有可能是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所以才被杀。”乔崎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他这种类型的罪犯,不会在意收入,不会将自己卷入到大型犯罪集团中,通常都有着正面的职业,而且极易不被人发现。”
雨又一反常态地开始从天空倾斜而下,而这次,更加急骤。车子行动缓慢,挤在庞大的车流中,显得渺小而无力。
在红绿灯前,席川侧过头,声音低而沉:“在抓住那个男人之前,搬去我家。”
乔崎:“不可能。”
这次的语气没有那么直接,而是稍稍带了些商量:“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放心,在这期间,我会尊重你的生活习惯以及。”
乔崎转头看向他,“那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在我第一次去你家的时候,会做出那种事情?”还有那个带着真实触感的梦,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不是恶心,而是一种任人宰割的无力感。她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被剖析得干干净净,就像没穿衣服般羞耻,而面前这个男人,无疑是将她的每件事情都纳入脑中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优势。至少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不希望一再被看穿。
发动车子后,席川沉默半响,直到在一个弯道处才做出反应。“关于那件事,我很抱歉。我至今都对那天的冲动行为感到后悔。你不会了解一个对你渴望已久的男人看到你躺在床上的样子。”他诚恳而真切地说。
乔崎凝视着他的侧脸,听到这番“发自肺腑”的供词后,皮笑肉不笑地回他:“别试图博取我的同情心,就算你用认罪的语气也不行。搬去你家,给你提供‘近水楼台’,以为我不懂?”
席川重重叹了口气:“好吧,我承认自己有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