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乔崎将眼神移向郑恒远。
室内静默了一段时间。大约一分钟后,郑恒远眼神坚定地看向她,默许地点点头。
乔崎勾唇一笑,在幻灯片上放出了一些资料。
“children of god,上帝之子,流窜在美国和世界不少地方的一个美国邪教组织,专门宣扬性乱和世界末日论。在1986年,该组织改名为“家庭”或“爱情之家”。实际上,它是由极端不法分子组织和教唆儿童卖yín、成人yín_luàn行为的一个教会。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众位都清楚。”乔崎撑着桌子,看向众人,表情晦暗不明,“宫静在其大二时,出国当交换生一年,曾经因为某种原因而误入过这个组织。昨晚我和席法医在检查她的尸体时,在其左耳上发现了七个耳洞以及臀部纹身的痕迹,另外,她在最近几天内还有过吸食du品的行为,说明她在美国染上的陋习一直还保留着。当然,这条线索是郑警官提供的。”
郑恒远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关于宫静的这段经历,他从来不曾知。她在美国当交换生那段时间,他还在上警校,别说见面,就是连电话都难得打一个。每次打过去,她虽然态度不冷不热,但他都没察觉到任何异样。直到她死的那日下午,发了一个短信给他,内容是这样的:children of god,这是我一辈子的噩梦。
那是她发给他的最后一条短信。而当他看到这条短信时,已经是在几个小时之后,那个时候已经迟了。
他当然知道这个所谓的“上帝之子”是个玩意儿——推人如火坑的一双脏手。
张二问:“这和死者被害有任何联系吗?”
乔崎:“很显然,死者在向人发出死亡讯号,换句话说……”
“一个生前藏掖得死死的秘密,一旦说出来,就代表她知道自己的下场。”她用极其缓慢的语气道。
“实际上,死者被蛇咬的时间被席法医精确到了八点半,上下浮动不过一两分钟。而从监控录像来看,殷邵阳是在八点二十五分离开。”乔崎继续分析,“这期间有五到六分钟的空隙,宫静吞噬安眠药,又跑去卫生间呕吐出来,然后在猝不及防的时刻被尖吻蝮攻击。之后一直没有打电话求救,恐怕是因为她根本就有死的心思,人在受伤的状态下,要么求生极其强烈,要么会因为某种原因自暴自弃。宫静属于后者。”
“这么说,死者生前有自杀的倾向?”李群道,“我大胆做个猜想,会不会是有人拿她在美国加入‘上帝之子’的事情威胁她,或者,会不会有什么视频之类的东西。”
乔崎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几秒,接着离开:“尖吻蝮是被人刻意放出来的这大家都很清楚,李警官的猜想也很有道理。我为什么把这两件事并列在一起说呢?”她迅速在黑板上写了“动机”两个字——“要了解一个人为什么杀人,他的动机,往往是促成罪恶的第一推手。”
经过这么一分析,张二摸着下巴道:“这么说,凶手极有可能是叶晴或者殷邵阳,或者说,殷邵阳的可能更大一些。”
“不尽然。”乔崎否定这个说法,“不过他肯定有份儿。这个男人极度自信,甚至有些病态,得等我进一步调查之后才能得出结论。”
殷邵阳这个男人,绝对不会仅限于凶手这么简单。他是冲着她来的,乔崎心里比谁都清楚。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呵,那天他给她看的短信实际上并不是宫静发来的,而是一个带着明显挑衅意味的信息:
i ca here for you (我为你而来)
乔崎再一次站在席川家门口,是在第二天早晨。别墅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线条比平时要温和许多,门前的两棵巨大香樟树正抽出新枝,空气干净而清新,晨雾打在脸上,让她对这个地方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她调整了一下思绪,正要按下门铃,大门却下一刻自动开了——席川早就已经穿戴整齐迎接她,像是早就料到她会来这里,脸上的微笑都不差毫分。
“早安。”他站在门口,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清晰的五官还有些睡意,但丝毫不显得违和。席川今天没有穿正装,而是着了一件衣摆齐膝的黑色风衣,皮靴和裤子也是浓得化不开的黑,衬得皮肤更加苍白;衣领处翻得一丝不苟,没有丝毫破绽。
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回道:“早安。”
“需要进去坐一会儿吗?”他问她。
乔崎:“既然都猜到我会来,就不用拐弯抹角了,法医先生。”她一叫他“法医先生”,就有股说不出来的调侃意味。
席川双手插兜,回头看了眼蹲在门口一直摇尾巴的柯基犬,然后朝她微微一笑:“我还是喜欢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席川。”她依着他的意思叫了一声。
男人一怔:“嗯?”
“我发现你不是一般的幼稚。”。
闻言,他转身走进去取车,语气清浅地反驳:“乔警官,我比你大三岁。”
乔崎默默地想,果然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