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能自幼在李建国的锻炼下不算差,但因恐惧而颤抖的双腿却让他几次险些跌掉。当他终于跑回原本醒来的地方时,耳边的鸡鸣声依旧不减,甚至有越来越强烈的趋势。
现在又该怎么办?该往哪去?或者干坐着静观其变?胃中传来的抗议声让他最终选择寻求出路。现下已无心追究自己为何在这个诡异的地方,兴许是被绑架,兴许是碰鬼,也或许仅仅是他大脑抽了,自己幻想的结果。但他决定遵循本能行动,就像他在雕刻一样。
李涵林朝乌木林的反方向走,眼前是山坡,看似坡度不高也不远,可等他气喘吁吁地走到顶时,才感到自己的目测偏差有点大。然而,往远处眺望,一间简陋的小木屋让他激动得险些跳起来!
李涵林连滚带爬地扑过去,跑到门口时却骤然停下了。刚才兴奋过头,以为自己好歹找到了户人家,现在心中咯噔一跳,才发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自己一觉醒来躺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便诡异至极,还有那些落日时分鸣叫的鸡、种满了名贵乌木却没有鸟栖息的林子,更是让人毛骨悚然。眼前这个小木屋,连个屋顶都没有,虽然简陋到了极点,但看着还算正常,可里面住的是吃人的野兽也说不定。
李涵林咽了口口水,心跳如鼓,迈出的一只脚又缩回来了。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他想寻求庇护顺便探明此刻的情况,更主要的是,找到一个和自己同类别的生物,一个人置身于陌生地的感觉太可怕,让他难以忍受。可对未知的不安也让他退却。
思考片刻后,李涵林选择了个折中的方法。他退后几步,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小木屋大喊:“有人吗——”
无人应答。
李涵林缓了缓,又尝试了一次:“我我只是迷路了,并不是坏人,我需要您的帮助,我会回报您的。如果您愿、愿意的话”说到后面,李涵林已经冷汗直流了。屋内传来细微的摩擦声,让他确信里面是有人在的,应、应该是人吧。他在身上抹掉手心的虚汗,又后退了两步。屋里有脚步声,且越来越近,想来是要来开门了。
李涵林静静地等待门开的那一刻,紊乱的呼吸声出卖了他伪装的镇定。直到门“咯吱”开了一条缝的那瞬,李涵林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是谁?”是稚嫩的童声。
李涵林顿时鸡皮疙瘩掉落一地,许是鬼片的影响,小孩子的嗓音在此情此景之下显得太诡异。李涵林颤巍巍地开口:“你是这个房子的主人吗?”
“要进来?”门又开了一点。
李涵林犹豫地点了点头,一边试图通过那狭窄的门缝窥探对方的面貌,却因为天色原因而看不分明,只能从身高猜出是个五六岁的小孩。
“你是新来的对不对?”小孩儿终于开了门,说话时声音带着些许不明显的兴奋。
李涵林还没来得及消化他话里的意思,便被小孩儿的模样吓了一跳。对方没穿衣服,全身黑乎乎的简直看不出是哪个肤色的人种。藏污纳垢的头发蒙住了小半张脸,活像个乞丐。李涵林低眸略一扫,得知了对方的性别,是个小男孩。
“你肯定是新来的。”小孩低声自语。新来的才刚来喊我的门。
后半句他没说,也不敢说,生怕惊跑了这位来客。
☆、第二章
李涵林最终还是被领进了小屋内,借着落日的余晖,他扫视了一圈,屋内竟是什么家具都没有。角落有一堆黑漆漆的东西,背着光,他也看不清,但感觉并不是危险的东西。小孩自带他进屋后便找了块地儿蜷缩起来,也不说什么。
兴许这是个被父母遗弃的野孩子,于是自己一人在这荒野生存。李涵林心中想着,便觉得稍稍安心了些。此时他才敢正眼去打量小孩的模样,对方闭着眼,让李涵林有些疑惑。难道是有眼疾?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李涵林蹲下身,轻声说,“你为何闭着眼?是不是看不见?”他突然又觉得自己太过冒犯,尽管对方只是个小孩子,但对一贯小孩的喜爱让他不愿忽略对方的情绪。
“因为天还没完全黑。”小孩轻声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李涵林全身又是一抖,什么意思??得天黑才能睁眼?
他下意识想问出口,又吞了回去。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天黑我就可以睁眼了。”小孩小心翼翼地解释,又不知道怎么说清楚,断断续续道,“不、不危险。白天睁眼,不好。”
李涵林一句“为什么”差点脱口而出,要不是对方的小身板看上去并无威慑力且行为言语没有恶意,他简直要落荒而逃了。半天他才憋了个“哦"字以表示自己知道了。
知道个毛!他简直搞不清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天黑的很快,当最后一丝光线被黑夜吞噬,小孩敏锐地感觉到黑夜已经完全到来,缓缓睁开了眼。李涵林夜间视力不错,所以当小孩睁开眼地瞬间,他简直被那双眼睛迷住了!
黑而亮,澄澈而干净,完全不掺杂一丝杂质,琉璃般的黑瞳在黑夜中流溢出美丽的光。当那双大大的眼睛锁定了自己时,李涵林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此时此刻,他才相信了这个小孩并非坏人,一个有恶意的人不可能有一双如此美丽干净的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他终于敢与对方交流。
“是禁区。”小孩说道,想了想又试图安慰他,“会习惯的,没事。”
李涵林心中荡起千层涟漪,急忙向对方询问具体的情况。交流了半天后,他才从小孩磕磕巴巴的解释中勉强理清了头绪。
所谓禁区,住的是被神抛弃的人。他们的出生注定带来不幸,被驱赶出城的他们仅能在荒野中独自生存,没有食物,没有衣物,没有工具,在一切都没有的情况下,只有死亡是唯一的归宿。显然小孩将他当成了“新人”。
“谁是神?”
“啊?”小孩被问懵了。
李涵林看着小孩迷惑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所谓神,几乎在任何时候都是统治者用来施行自己残酷决策的一个借口罢了,他竟提出这么一个问题来刁难一个小孩。
“那为什么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