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再有半年多时间,宋巧音就到18周岁生日,那时候她符合移植造血干细胞的手术年龄限制,可以为彭欢捐献造血干细胞,救治彭欢就有希望了。
然而,在关键时刻,事情搞砸了。
彭家兄妹自然猜到了这场风波的始作俑者是他们两个。
宋巧音一定是听到了两人的争吵,才会猜出事情的真相。
等找了一圈人回来,大家都一无所获时,彭欢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搂着她妈妈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办?妈,现在怎么办?姑姑那边也没有消息,我是不是要死了?如果宋巧音不肯捐骨髓给我,我是不是活不成了?妈,我不想死。呜呜呜呜......”
彭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被宋巧音的突然失踪吓坏了。
就像她在画室里同宋巧音讲的一样,宋巧音真的就是她的光明,是她能活着的希望。现在唯一的火源消失,她只有等死。
彭家爸妈被她哭得失去了分寸,彭战内疚的坐在沙发角落里一言不发。
还是宋国立说了一句话,提醒了大家。
“我觉得那个臭丫头一定去找她妈妈了。你们想想她才多大,哪都不认识,除了蓟州能去哪里。”
彭战爸爸皱着眉头沉思:“飞机场、火车站、长途汽车站都派人找了,如果这孩子去她妈妈那儿,总要选择一种交通工具吧。可是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说她不会还没离开这里。”
“彭战,你们从小就在一起,巧音有没有跟你说过特别想去的地方。”他问一直沉默着的儿子。
彭战听到有人叫他,这才如梦初醒般啊了一声。然后,又摇摇头:“我不太清楚。”
他当然不清楚宋巧音的去向,因为他从来就没有认真听过她讲话。即便她说过有什么地方特别向往,他也不会记住。
没有别的办法,彭战爸爸指挥着公司里的员工各路围堵,宋国立带着人赶往蓟州,希望总有一队人马能找到宋巧音。
他的摇钱树要是丢了,他活着就没有盼头了。
而远去的宋巧音早把鸡飞狗跳的场面给抛到了脑后。
此刻,她正成功躲开了他们的追堵,乘坐一辆北上的列车,追寻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如果不是她临时起意,在彭家人和她爸宋国立都没反应过来时,来到火车站,估计现在早被他们抓回去了。
她没买到坐票,只能站着。
即便这样站一路,她也觉得远离家乡的空气都是鲜活的,让人迷恋的。
幸好不是春运或返乡旺季,她在车厢连接处占了一个可以看风景的位置。一路上她倚在那儿,目不转睛地瞧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
其实,外面是大片大片的黑暗,少有几处会路过有灯火的地方。
她沉溺于黑暗中,不知未来该如何面对。
有人过来问她累不累,说那边有个空座可以坐。
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宋巧音抱紧书包猛地摇头。
她谢绝所有陌生人的好意,也不接受任何人的靠近。
通过这件事,她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谁都不可信,只有靠自己。
第二天黎明,她在晨雾中随着拥挤的人群,第一次走进京都。
若干年后,余白告诉她,那时候他就已经注意上她了。这辈子,她注定和他有缘。
而此时的宋巧音,并不知道,她手上的那根代表姻缘的红丝线在月老手中动了动,她与他,在陌生的城市,不期而遇......却又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