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詟王爷了。”清 灵的笑声里隐含着些许不自然的僵硬。
闇詟脸色未变,但放在膝上的双拳,却早以因紧握而泛青。
此时,喜儿牵着闇霁回来,见到闇冥,闇霁原本带笑,红扑扑的小脸,顿时出现一抹怯意,他急忙躲到喜儿的身后,小手怯怯地捉着她的衣脚不放。
喜儿暗暗施力推着闇霁,示意他上前拜见行礼。
闇霁的小脸怯怯地瞧着地上,声音细懦的说:“参见父王。”
闇冥微微颔首,没多朝跟前的小小身躯望上一眼,便起身准备离开。
走了数步,他倏地转身,命闇霁抬起头来,仔细端详着闇霁那圆圆的小脸上已然呈现俊美雏形的五官。
想是发现了什么似的,闇冥以懒洋洋的语气道:“断玉,你说──霁儿是不是长的愈来愈像詟弟了?”
断玉并未回答,但闇冥的话却较亭中的两人凛直了身子。
闇冥挑起眉,徐缓地再道:“不过,朕和折地的长相本就神似,所以,霁儿貌似詟弟倒也没啥奇怪的。”
他面带微笑地为自己的问题下了注解,而后便未再朝闇寄望上一眼,就转身离去。亭内众人神情各异,已不复先前的轻松气氛。
断玉随侍在闇冥之后,直至进入主屋,他才突然出声,“是。”
“是什么?”闇冥饶富兴味的问。
“霁皇子貌似詟王爷。”至此他才回答了闇冥先前的问题。
闇冥停下脚步,转身望的他,薄唇勾起一抹邪似的轻笑,“说吧!有话想说就直说,别闷在心里。”
断玉无畏地直视着主子,断然的说:“你真阴险!”
闇冥挑起浓眉,不怒反笑,笑声朗朗的回荡在空中,久久不散……
不关恨字暗夜深沉,黑绒般的天幕中,只有几颗星子闪烁着微弱的星光。
偌大的城镇里悄然无声,只有打更报时的敲锣声响偶尔传来。
客栈的后厢房内,骆冰彤倾身安抚熟睡的稚儿,连日来的赶路,使得湜儿才了解毒 不久,仍未健壮的瘦弱身子易感疲倦,每每一进客栈就昏睡了。
看着躺在被褥中安睡的童颜,自幼便孱弱苍白的脸颊,此刻因沉睡而浮现健康的红 晕,她轻轻地歎了一口气,似安慰却又隐约带着沉重的情绪。
这孩儿在她万念俱灰时出现,虽继承了她的血脉,却地分担了她体内致命的剧毒。
因为他,她才能在这世间苟活了下来;也因为他,她带着满怀的歉意和母爱,照料 着他脆弱的小生命。
五年来,他们mǔ_zǐ俩在人迹罕至的密林里相依为命,抱着多活一天是一天的希望过 着。
本以为,此生她将不会见到他如常人般健壮蹦跳的情景,只是怀着满心的歉意与怜 惜,紧紧牵握住他的小手,就怕死神不知曾在何时猛然切断他俩微弱的牵系,所以,她 用全副的心神与精力守着他,惶然地数着有限的时日,在相依的日子里,充满了无数的 惶然与担忧。
若是老天爷为了惩罚她因造杀孽而降此罪,却为何不直接降在她身上,反倒让她的 提儿为她承受了一切的罪孽?她时常怨天、怨地,却更怨自己啊!
在灰暗无望的日子中,她早已作了mǔ_zǐ共赴黄泉的决定。
也许是天见可怜,悯她的提儿毕竟无辜,愿赦去他一身的病痛,所以,一场无预警 的倾盆大雨,让如天仙般的昊辰儿出现在他们颓坦的小屋前,设法解了湜儿身上的剧毒 ,还她一个全新健壮的湜儿。
只要湜儿安好,即使她自己身上的蛇毒无法解除,她也满足了;就算必须一辈子拖 着一身积毒的病体,她也不愿意再昊辰儿半点恩情了。
但已欠了人的,她该怎么还清?唉!她也不知道……素手抚着湜儿嫩颊上的红润, 感觉到手中的他活生生的温热,她竟觉得眼眶一阵酸热。
深吸了一口气,她努力地眨眨眼,想忍住泪意,却还是不小心在青蓝大被上滴落了 两朵泪花。
为他担忧害怕了这么些年,突然可以卸下重担,令她在快慰之余,竟感到一种莫名 的无措和茫然。
将湜儿伸到被外的心手臂轻放回密实暖厚的被子下,她决定到庭院去散散心,好好 为将来做一番打算若他们真的随昊辰儿回到天山,为她解完毒后,她又该何去何从?
她边走边想,寂静的夜里只有她踏在杉木回廊上的脚步声。黑云逐渐散去,天空中 淡淡展现月白的光华,撒落了她一身洁白,也照出她清冷而略显憔悴的脸庞。
突然,高处屋簷上传来一声惊喘,「冰彤?!」
她眼前一花,身前霎时伫立了一道昂伟的身躯,他带着惊讶的眼神,不可置信地大 睁着,神情中是喜悦与不信交错出现。
看着眼前熟识的脸庞,骆冰彤的心头窜过一阵揪心的疼痛,只觉多年来惊扰她的梦 魇又再度出现了。
甜蜜、痛楚、无助、愤怒……交杂的情绪如浪潮般吞没了她。她闭上眼眸,平复那 阵朝她猛袭而来的晕眩黑潮,再睁开眼时,武亟仍带着惊愕欢喜的神情伫立在她的眼前 。
她苍白的唇畔浮现无奈的笑意,「武亟,好久不见。」声音瘖哑而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