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心意已定,那贫尼这便为施主梯度。”师太接过一旁的剃刀,刚置于女子的头顶,紧闭的殿门,便被人推了开。
来人一身明黄,满脸的颓败神色,唇瓣**了几下,才能无力的发出祈求的声音,“妩儿,我保证一定可以找到孩子。”
年芊妩背影微僵,却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她,声音平静的回道:“施主还是回去吧!”
皇甫瑾冲到她的近前,跌跪在地上,扣住她的双臂,失控的嘶吼着,“妩儿,你若是恨我,我的命可以给你,但别在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施主,放不开的是你,不是贫尼。”年芊妩的面上仍是没有一点的波动,任由他摇晃着她的身子。
她的心死了,从孩子丢的那一刻开始,便死了。
她的医术本比宫中御医要好,若不是她大意的以为,冯嫂亲自熬的安胎药一定不会有事。若不是她相信骨肉亲情,相信太后真的为了她腹中的骨肉接纳她了,大概便不会这场悲剧了。是她这个做娘的大意了,才会害了自己的孩子。
她想,她本便不该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与他在一起,若不是这样,也不会一切都报应在她的孩子身上了。
“住口,你还没梯度,谁准你自称自己是‘贫尼’的。”皇甫瑾紧张的呵斥着,他已经失去女儿了,他不能再失去她。
他知道,她恨他。
但,即便她留在他身边,只为了报复,他亦舍不下她。
“阿弥陀佛”年芊妩缓缓的闭上眼,轻声念道。
“年芊妩,你睁开眼开着朕,你告诉朕,到底要朕怎么做,你才能跟朕回去?”皇甫瑾握着她胳膊的手,渐渐的变得无力,任凭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出口的声音却仍是软弱无力,尽是苍茫。
“阿弥陀佛,年施主,既然你尘缘未了,梯度之事便改日再说吧!”主持师太对两人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年芊妩本不想再开口,但他的出现,却阻了她最后的路,她怎么能不恨?
她缓缓睁开眼,眼中再也不是之前的平静,而是换上了深切的痛,“为何你就是不懂?我们不可能了。”
“可以的,我已经派人去找我们的女儿了,等女儿找到了,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皇甫瑾声音极轻的承诺着,却又觉得不够,又补充道:“等找到了我们的女儿,我就将皇位传给皇后之子,带着你们母女浪迹天涯,再也不踏足深宫了。”
年芊妩闻言,缓缓的弯起唇角,笑得满脸皆是泪水,笑得浑身发颤。
这样的话,若是她以前听到,大概一定会开心的以为,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子吧!
一个男人,竟是愿意为之放弃天下,多大的恩宠啊!
可是,如今听来,不过是笑话一则。
“皇上何必还要再自欺欺人呢!惜儿已经掉落山谷,更有人在山谷下找到了婴儿的残骸,试问怎么会再有生还的可能?”年芊妩的情绪忽然失控,死死的抓着皇甫瑾的胳膊,指甲扣进了她的皮肉里。
她也想编个谎话,相信她的孩子还活着。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
“也许会有奇迹呢?”皇甫瑾不停的摇着头,这是唯一让她振作起来,让他们看到希望的方法了。
“奇迹?”年芊妩自嘲而笑,“若不是当初我相信,我与皇上之间会有奇迹,大概便不会有今日的悲剧了。”
年芊妩扣着他胳膊上的手,忽然卸去了力气,从地上站起,向门口走了去。
皇甫瑾随着站起,眼含痛色的看着她离开,才冷声对门外的人吩咐道:“去告诉主持师太,若是她敢给云妃梯度,朕便火烧慈云庵。”
顕国皇宫
孟太后颓然的坐在深宫里,两鬓竟比数月前花白了许多,好似一夕间便老了几岁。
是她一手造就了今日的悲剧,听信晚妃的谗言,趁着皇帝不在,在冯嫂亲自熬的安胎药里,下了无色无味的崔生药,更是派人取走她宫里的医药箱,一心想让她腹中的骨肉提前出生,再趁着皇帝未归,将她送走。
如今回忆起那一日的场景,她还有心有余悸。
年芊妩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哀求着她,“把孩子还给我”。
可是,她那时候只记得祖宗礼法,只想着很快便可以将她赶走了,却不想最后被晚妃算计,酿成了那样的悲剧。
晚妃本与周奕威合谋,皇甫瑾一离宫,便将年芊妩送出宫去。
但,周奕威亦没有算计到,晚妃的妒忌之心会那么重,竟是想要斩断皇甫瑾与云妩儿之间的一切联系,想出了催生这样的事情。
待,周奕威在皇城外,接到昏迷中的年芊妩时,她已是奄奄一息。
在皇甫瑾赶往边关的时候,他便赶来了皇城。
他想亲自带她离开,即便她仍是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也没有关系,他只是觉得,他的年十应该是自由的,而不是被关在那深宫里,做一只金丝鸟。
孟太后本还以为“送”走了年芊妩,便对得起祖宗了。
哪知,却突然传来了小公主早夭的消息。
太医更诊出,小公主是窒息而死,太后顿时震怒,在悲剧欲绝的心情下,测查真相。
而所有的证据,一时间都指向了刚刚生育不久的皇后。
晚妃想,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她都能除掉云妩儿,为何不讲皇后一并除去,这样她便可以做他的妻,他唯一的女人了。
她本没有这么恨,可是她受了五个月的相思之苦,他却始终陪在云妩儿的身边逍遥快活,她不甘,他爱的明明是她,是云妩儿用了卑鄙的手段,才抢走了他。
而周奕威虽爱年芊妩,但亦在乎自己的妹妹,他既与晚妃联合,又怎么会不关注宫中的情况,以免连累了妹妹呢!
果真,小公主早夭后,晚妃制造了许多不利于周玉致的证据,而周玉致这么多年都没有与任何人争过,又怎么会是晚妃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