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风还要冷,直直的落在年芊妩的脸上。
“我们来场最简单的比试吧!”安以墨的视线落在不远处,下山路上密集的林子上,“一刻钟,用林子里的草药,组一味毒药,毒死对方。”
“是,师父。”年芊妩点头应下,与安以墨并肩一起走进林子里后,分道扬镳,各自去寻找草药。
两人速度都极快,只用了半刻钟,便已经双双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安以墨从腰上扯下两个水袋,一个扔给年芊妩。
“妩儿,动手吧!”
随即,安以墨背过身去,将采摘来的草药,放入水袋中,扔给年芊妩,她亦将同时放了草药的水袋扔给了安以墨。
两人同时喝下水袋中的水后,安以墨又道:“现在进林子里,去找解药,谁能活下来,谁便赢了。”
“若是两个都活下来呢?”年芊妩的心里已经开始刺痛,却还在问着自己最希望的答案。
“两个都活着,就比试难些的第二场。”安以墨回道。
“那若是,两个都死了呢?”年芊妩抚着发痛的心口,唇角缓缓有血溢了出来。
“你毒发了?”安以墨一惊,快步走了过去,握住年芊妩的脉搏,手指顿时颤了颤,“你给自己下毒了?”
年芊妩轻轻的笑了,身子向下滑了去,“师父,如果必须要有一个人死,就让徒儿死吧!反正徒儿一身的罪孽。”
“你怎么这么傻?”安以墨狠狠一咬牙,封住她的穴道,抱起她,快步向林子里冲去。
而他,此时健步如飞,根本不曾中一点的毒。
翌日
年芊妩没想到,自己还会醒过来。
她以为她会死,既成全了师父,又成全了皇甫瑾恨。
可是,她不但没死,宫里还传出了消息,皇帝驾崩了。
只是,比起皇帝的死,她更在乎的却是安以墨的去向。
“冯嫂,我师父呢?”
“小姐,安公子他……”冯嫂有些为难的看着年芊妩,好半晌也没能说出后边的话。
“冯嫂,你倒是说话啊!”年芊妩的表情忽然变得淡淡的,但眼中的哀戚,却因为她此刻的安静,变得越发让人心酸。
“安公子留了封信给小姐”冯嫂从怀里摸出安以墨留下的信,颤抖着手,递给年芊妩。
年芊妩犹豫着接过信,却好一会儿没敢拆开。
其实,结局已经很简单了,不是吗?
只能活一个,她活着,他就死了,不是吗?
年芊妩的身子微微的颤抖起来,眼中热烫的泪,终于滚出了眼眶,低落在手中的信上。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冯嫂知道这话无用,最后只能安静下来,陪着她掉眼泪。
“冯嫂,为何会这样?为何他不早告诉我有这样的门规?”年芊妩突然间很后悔拜安以墨为师,为何是他们之间选一个来死。
“小姐……”冯嫂叹了声,只觉得没道理,那是什么门规啊!但愿以后她家小姐不要收徒弟。
“冯嫂,你先出去吧!”年芊妩深吸了口气,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将冯嫂屏退。
待冯嫂离开,她才缓缓拆开了手中的信。
“吾徒,勿念,人总有一死,为师已是生无可恋,故去才安乐。”
年芊妩的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打湿手上的信纸。
“安以墨,你好过份,你去了,我要如何安乐。”年芊妩将信抱入怀中,心如针扎一般的疼。
曾经那些日子里有多幸福,她现在就有多痛苦。
她曾想,虽然他们没有夫妻缘,但是能做师徒,能陪在他身边,也已经足够了。
可是,为何要这么对她?为何死的不是她?
死的那个,永远是解脱的,可是活着的呢?
年芊妩这辈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哭得像个孩子过,想要抱怨人生的不公。
她从来没有向命运奢望过什么,但这次,她真的想求老天,让安以墨活过来。
她脑中不停的盘旋着与安以墨从相识,到成为师徒的点点滴滴,那样的日子虽然从来没有太多的语言,但她却是快乐的,因为这个男人是她爱慕的男人。
她忽然想起,她视乎还没有来得及去见他一面。
她连忙止住哭声,下了床,快步向门外走去。
冯嫂听到里边的动静,立刻推门进来。
“小姐,怎么了?”
“冯嫂,安以墨的尸首呢?”
“安公子……”冯嫂的表情有些难看,犹豫一番,还是将实情说了出来,“安公子的尸首已经坠入了崖下”
“怎么会……”年芊妩身子不稳的晃了晃,又急急的握住冯嫂的手,“有没有派人去找?”
“找了,但是只找到了一些带血的袍子碎片,想必一定是被山间的猛兽叼走了。”
“不,不可能。”年芊妩仅仅的握住冯嫂的胳膊,“再派人去找找”
“小姐,您已经昏迷三日了。”冯嫂神色一片黯然,当时已经找不回了,这会儿又怎么可能找到。
“三日了?”年芊妩缓缓松开紧攥着冯嫂胳膊的手,脚步跟跄的后退一步,将,“就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吗?”
“小姐,这当口,不是伤心的时候,还是想回皇城吧!”冯嫂有些不忍的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