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狠手,若不是身负重伤,使不上多少力气,这会儿她的脖子便已经断了。
只是,即便脖子没断,年芊妩也因为窒息的感觉,一脸俏脸憋得青紫。
她用一双手,握住他的手腕,从嗓子里费力的蹦出几个字,“安以墨,是我,放手……”
安以墨听到她唤自己的名字,终于恢复了些理智,凝神窒息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这才发现她似乎有些眼熟,手上也不禁松了些力气。
年芊妩的胸腔里终于进来了气息,她急急的深吸一口气,又道:“我是年芊妩,你救过我。”
安以墨这才彻底的想起她是谁,连着想起她此时确实在这座山上的慈云庵祈福。
他撤下掐在她脖子上的大掌,身子重重的靠回墙壁上。
他中了毒,虽自己能解,但也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之两日水米未进,身子虚脱得厉害。
刚刚为了制住年芊妩,又动了些真气,让刚刚压住的毒又有上窜的架势。
“安以墨,我能帮你做什么?”年芊妩蹲在他身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安以墨眸子微瞌,只留一条小缝,无力的看着她,声音有些尴尬的道:“我饿了”
年芊妩愣了愣,随即站起身,“你等等”
她快步走出屋子,进了厨房,将昨日吃剩下的一点米,倒入锅中煮上,才又转回屋子里,在安以墨身边蹲下,“你还能动吗?我扶你去有床的屋子里歇着吧!”
“恩”安以墨应了一声,不客气的将胳膊搭在年芊妩的肩头。
年芊妩神情一窒,一张俏脸顿时飞起红霞,但他也不是忸怩的女子,立刻收起自己的羞怯,扶起安以墨,向自己屋子走去。
这院子里,除了她的屋子里有床以外,其他的屋子还都只是空荡荡的屋子,什么都没有。
他身子的一半重量,几乎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她举步艰难,甚为吃力的将他扶到自己的床边,躺下,盖好被子,才又反身回了厨房。
一会儿的功夫,她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走回来时,安以墨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他遇伏,因为一些原因,而不能回边城,只能向皇城的这边而来。
谁知道,那些人穷追不舍,似非要置他于死地。
他受了伤,连夜逃进慈云山,在山林里待了一夜,才又爬起来,寻找解毒的草药。
服药后,他便看到了这处院子,本想进来找些吃的,身体里的毒却不停的在乱窜,他只好寻了最里边的一间调戏,虽知道这时年芊妩却来了。
他初初听到她的脚步声,还不知道她是谁时,就知道她不会武功,是以他才没躲,只等她进来。
真是没有想到,天涯何处不相逢,他们竟是还会再见。
初次相见时,她是被人欺凌的柔弱女子,而此刻她已经贵为皇后,却流落于山间。
年芊妩看着双眸紧闭,呼吸平稳的安以墨,将手中的粥碗放到一旁晾着,自己则站起身,去了厨房烧水。
安以墨许是太饿了,居然因为粥的香味,而从迷迷糊糊中转醒。
他费力的从床上爬起,伸了半天手,好不容易手碰到了粥碗,手上却一软,直接将粥碗打翻在地。
安以墨看着翻在地上,还在冒着热气的白粥,眼睛都蓝了。
他将自己本就无力的身子,重重的抛回床上,颓败的闭上眼。
厨房离年芊妩的这间屋子很近,是以,她一听到瓷器碎裂的声音,立刻跑回了屋子里。
她看着洒了一地的白粥,柔声对床上那个很暴躁的男人说:“你等等,还有的,我去盛给你。”
不待他回答,也不想他难堪,年芊妩极快转身,去厨房盛了一碗粥,走到床边坐下,先将粥碗放下,又将安以墨扶了起来。
安以墨从来都是大男子主义惯了,还是第一次清醒时,在女子面前如此的丢人。
是以,他的脸色不禁有些难堪,别扭。
年芊妩就是有洞悉人心的本事,一下子便看出了安以墨的尴尬所在,逐轻声道:“安公子,芊妩之前一直想要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苦于没有机会,这次能帮公子,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
她将她此刻对安以墨的帮助说成是报恩,是安以墨应得的,这样他便不需要难堪了。
安以墨心里不禁舒服了些,但面上依旧冷冷的,不假颜色。
年芊妩倒是也不在乎他的表情,她本也不奢望与他之间可以有什么。
她拿汤匙在粥碗里搅了搅,让粥凉一些,才送到他已经有些干涸的唇边。
安以墨虽然极饿,但吃相依旧优雅,将一碗粥喝下了肚。
年芊妩端着空的粥碗站起身,“我烧了些热水,一会儿端进来给你,你自己处理下伤口吧!”
安以墨进食后,身体里终于有了些力气,他盯着要转身出去的她,语气不容质疑的说道:“我许你一个心愿,你想好了告诉我。”
年芊妩要离开的动作僵住,随即笑了笑,回他,“不必了,你救过我一命,这次便全当是还了你的恩情。”
她也不喜欢欠别人的,更不想再给自己借口,期待见到他。
是以,这次之后便两清了,甚好。
“那些我不是为了救你,不能作数。”安以墨也是个执着的人,在他看来,那次他于年芊妩的,根本算不得恩情,他如果早知道被强~暴的人不是赫青绾,他大概不会走过去,而只是冷漠的离开。
“那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