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夜,她漫长的噩梦中,会反复出现着一个景象,那就一张铁面下的温柔双眼,与皇甫烨的不停重合着。
醒来时,她仍是一身的冷汗,心有余悸,不敢再想,逃避去想,她亦不敢将自己的思绪表现在明面上,让星儿看了去,为她担忧。
本想到外边去晒晒太阳,吹吹风,也许会让这奇怪的梦散去些,可谁知道夜染就等在外边。
他转身看向她的时候,她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并不认可那个梦,觉得梦中的事情太过的匪夷所思,无法置信。
一个是伤她至深,一个是想她所想,一心想要保护她,试问这样的两个男人,怎么会是一个人?
对,那个梦是荒唐的,她不该相信,永远都不要去相信……
一连安静了三日的静院,在一个普通平常的百日了,终于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赫青绾看着安以墨眼中明显的排斥和冷冽,实在是不想与这个男子多言一句,低头继续绣着手中的花案,全当没看到这个人。
“你不想要解药了?”安以墨隐含着微怒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乍响,却没能换来赫青绾的一点激烈反应。
“不想”赫青绾早就猜到他会来这一趟,自然也就不惊奇了。
如果能活着,谁会不想活着呢!
只是,她比谁都清楚,安以墨是不会那么容易给她解药的,必是有什么相要挟的事情。
与其被他要挟,来做一些违心的事情,她倒不如用自己来结束皇甫烨和皇甫瑾之间的争端。
“赫青绾,你不必装腔作势,没有一个人是不怕死的。”安以墨自是不信她的回答,在他眼中,人的骨子深处,都有贪生怕死的劣根,没有人会例外。
赫青绾被他的话说得有些无奈,终于放下手中的绣品,有些同情的看向他,说道:“好,就当本公主也是贪生怕死的,那么请问安公子要本公主如何做,才会交出解药。”
她其实挺想问问安以墨的,在他心里就没有好人吗?
他这样将所有人的话,都想成是别有用心,就不会很辛苦吗?
既然,在他心里,非要认为她是在欲擒故纵,那她就附和了他,听听他今日来的目的。
“离开烨,与瑜王在一起,我就会将解药交到你手上。”安以墨微扬唇角,好似给了赫青绾一个天大的恩赐。
“与瑜王在一起?”赫青绾微微一笑,像谈论别人的事情一般,淡定的反问道:“安公子凭什么就认为,九哥会愿意冒天下之大不为韪,与他哥哥的王妃在一起?”
“赫青绾,他是不是巴不得你现在就跟了他,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安以墨身子向前探了些,坏笑道。
“放肆”赫青绾的身子坐得直直的,丝毫没有因为安以墨凑了过来而闪躲,而是一眯眸,冷冷的呵斥道:“安公子,就算是你是王爷的好友,本公主的名讳,也不是你能叫得的。”
无论如何,她对一个曾经给自己下了毒,现在还跑来威胁她的男人,实在是兴不起一点的好感,甚至将他当成了蛇虫鼠蚁一般去厌恶。
虽然,她也知道,争夺皇位的时候,谁都会用一些卑鄙的手段,但是那不代表,她就会认同了安以墨几次三番的威胁一个女人,利用一个女人。
而且,他凭什么就认为,她会为了自己保命,而出卖了九哥呢!
他鄙夷天下苍生卑贱的时候,可曾想过,其实不过是他自己内心丑陋。
“本公子没有心情在这与你做口舌之争。”安以墨被赫青绾的斥责激怒,直直的瞪向赫青绾,“要生要死,你自己好好想想再决定,本公子三日后再来。”
“不必劳烦安公子再跑一趟了,本公主就不浪费安公子那宝贵的解药了。”赫青绾拿起放在一旁的刺绣,继续认真的一针一针的绣了起来。
“赫青绾,你就当真不怕死?”安以墨眯眸看着这个始终淡然的女子,怎么都不相信她会不怕死。
忽的,他唇角现出一抹狰笑,咬牙切齿的肯定道:“你不是想等毒发了,在皇甫烨面前告本公子一状,再利用他来拿解药吧!”
赫青绾觉得安以墨的话很有趣,完全没有道理而言,全是他自己一厢情愿想出来的。
她心里对这样一个个性偏执的人,忽然就生了些同情,遂再次开了口,“我如果相信皇甫烨会帮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他,不必那么危险的等到毒发了。”
安以墨被她的话说得一愣,似乎也觉得有些道理,但却还有着一丝的疑惑。
“你就那么不相信烨?”他狐疑的问着,心里不免有些替皇甫烨不值。
在他看来,皇甫烨对她已经是情深似海了,她本就应该为了他的理想而付出点什么。
可是,她不但没有,反而总是一副巴不得皇甫烨去死的模样,他真想看看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能这么毒呢!
“你觉得他有值得让我相信的地方吗?”赫青绾不想与他争论,知他们是好友,是断然不会帮她说话的。
而她,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同情。
“既然这么不相信他,现在去皇甫瑾身边,岂不是更好?”安以墨四处找到缝隙,只想要揭穿赫青绾的“虚伪”。
“有谁规定,我的人生就一定要围着这两个男人吗?”赫青绾真觉得与他聊天越加的有意思,他的理论很霸道,很不讲道理,就像是一个还没有学过道理的孩子一样。
对于安以墨的身世,她一无所知,只知道他肯定不是什么顕国世家的儿子,如若不然,她不可能会不知道。
她估摸着,那他就是江湖中人了。
他还是她第一个认识的江湖中人,确实和他们这些普通人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