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云沁果然在里面。看见他,她放下手中的文件,展颜一笑:“回来了?”
明城走过去,坐到她面前的书桌前,看看桌上的文件,蹙着眉头问:“还在为n型药的事情烦心?”
n型药是天亿研制开发的一种治疗心脏病的新型药剂。从投入研究到研制成功历时数年、花费巨大。去年天亿就准备大规模投产上市,不过药监局却一直以诸多理由卡着没批。上次聂明城本来已经帮杨云沁打点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中途出了车祸这事又耽搁下来。结果事情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事还耽搁着。
说来也蹊跷,天亿本来也是出了名的关系网络强大,不知为何这次偏偏把那个药品注册司的赵司长搞不定。
聂明城见杨云沁若有所思沉吟不语,便微微一笑说:“那个姓赵的是不是胃口太大了?没关系,我替你送他一份大礼。”
云沁抬眸淡淡笑道:“那盘精彩的录像带?”
聂明城倒是一愣,“你怎么知道?”
“前两天武安告诉我的。”
“他倒是会献殷勤。”聂明城挑眉一笑,接着又说:“云沁,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我替你……”
“不用。”杨云沁干脆的打断他。
聂明城又是一怔。
杨云沁轻叹了一口气,缓声说:“明城,我们的钱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做那样的事情。”
她拉开聂明城的手,手指顺着他手掌心的纹路轻轻描摹,柔声道:“我喜欢你的手,你看它,又干净又温暖,它不该做那些事情。”
聂明城笑起来,“那它该做什么?”
“嗯,”云沁偏头考虑一下说:“也许设计飞机?”
“设计飞机?”明城真的被她逗乐了,“你上次还说我该去弹钢琴。”
“对对,弹钢琴也不错。”云沁认真的点头。
明城拉出一只手,温柔抚摸着她的头发,有些怅然的说:“云沁,可惜你希望我做的事我一样都做不到。飞机设计师?钢琴家?”他略微自嘲的一笑,“我甚至连高中可能都没有读过。”
杨云沁低下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她才问:“为什么说可能?”
“因为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他就那样轻声的缓缓的说出来:
“十几年前,聂叔在海上走私时发现我昏迷着飘浮在海面上,他把我从海里捞起来。等我醒来后,以前的事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身上也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后来聂叔帮我查了很长时间,附近没有任何失踪人口的讯息和我一致。”
“那一片是走私船和偷渡客常常靠岸的海域,所以,估计我可能是某个遇到了海难的走私犯或者偷渡客。没有人在乎我的生死和讯息。”
“聂叔通过关系给我上了个户口,说我是他乡下的侄子,从此我就成了聂明城。”
寥寥几句话便讲完了压在心头十几年从未对人提及的往事。
他说完后,两人长久的沉默了。
杨云沁就那样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聂明城摸摸她的头,放松声音调侃道:“知道我是一个连身份和过去都没有的人,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杨云沁没有说声。
聂明城皱皱眉头,说:“真的后悔了?”
云沁把头低下去,低到深深的埋进他的掌心里,声音有些哽咽的低语:“傻瓜,我只是……心疼你。”
明城感到自己的掌心被微微沁湿了,一惊,忙把她的拉起了,她的眼睛果然红了,里面是一片溶溶欲断的软弱和痛楚。
他从未见过她这般表情,心中不由的一痛,可同时又生出一片欢喜。
往事他全都不记得,却偏偏还记得独自一人飘浮在一片黑海中的感觉,那种感觉有时还会在午夜的梦中回来找他。
可是,有她之后,他在世上就不再只是一个人啦。如果他受了伤,她比他更心痛。
他把她拉过来温柔的搂在怀里。
过了很久,她问:“你还想不想知道以前的事。”
“开始两年总是想,现在早就不想了那些事情了。也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这么多年了,如果能想起了早就该想起来了。”
“可是如果你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或者重要的人怎么办?”她追问。
他沉默了一会,声音变得微微有些黯然:“是啊,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不是还活在世上?是不是还在等着我回去?”
他怀里杨云沁的身体微微一颤。
他将她搂紧些,声音轻松的说:“不过有一点至少可以放心,聂叔说我被救起来时顶多只有十八九岁,那么年轻,总不可能家里有个老婆吧。”
她没有说话。
他叹了口气,俯在她耳边低声而坚定的说:“云沁,你放心,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或者事比你更重要!”
乐,舞
关于n型药的事情,他们当天的讨论结果是这样的。
聂明城问:“那n型药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投入了那么多钱,难道就这么搁着?”
杨云沁说:“其实赵司长要的那个数我也不是给不起,只不过我得到消息,检察院这段时间一直盯着他,我不想不小心把天亿给牵进去。”
聂明城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武安还真说对了,我净替你瞎操心。唉,找了个这么能干的老婆还真让人头疼,想献献殷勤都没机会。”
杨云沁闻言也不禁笑起来。
半月后,药监局一众高官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被检察院带走,其中包括原药品注册司司长赵某、原注册司化药处处长郭某和原药典委员会秘书长岳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