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秋娘低声唤了唤,心中想法百转千折,终是难以相信,却是听到长安悄悄地摸了摸自个儿的肚子,像是要做坏事的孩子一般,望着秋娘弱弱道:“秋娘,我肚子饿了,我能不能吃饭?”
而后,长安却是望了一眼秋娘的肚子,说出了今晚让在座所有的人都惊异的话:“秋娘,你……你的肚子怎么这么圆了……你吃了多少饭?怎么吃得这般胖了!”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过得片刻,窃窃私语声渐渐在大堂四周响起,李然终是当着众人的面,迟疑道:“开宴不多时,姐夫便寻到我说,前头有人送了酒来,说是太子府的人,要我们亲自去领,姐夫原本还有些腹诽,又想着太子近来病着,行事大约会有些诡异,怎知,姐夫领了酒后,方才喝了两口,行事便生了诡异,拿着棍子便往我头上敲,便是他自个儿,也晕倒了。醒来时,他又成了这般模样……”
当下,他又命人将那坛酒领了来,恰好林源修也在宴上,只稍稍闻过一闻,皱着眉头,“哎呀”了一声:“不好,这酒让人下了毒!”
“毒药?”秋娘身子一软,勉力撑住身子,席间一片哗然声中,她定睛看向长安,却见长安眼里,突然闪过一道狡黠的光。
屋子外却是突然响起一阵喧哗之声,继而,却是李然家的家丁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着李然道:“少爷,外头,外头来了好多官兵……”
他的话音未落,二皇子齐峰却是领了人,施施然地走进来,李然赶忙迎上去,便听齐峰笑道:“今日是你大婚,我原不该如此兴师动众坏了大会的性质,只是不巧,一个时辰前,有个毛贼潜入皇宫盗走了一个重要的物件,父皇震怒,下令一定严惩此贼。这一家家搜过来,就剩下你李家了,既是皇上下了命令,我也不好违抗……”
李然一听,心下已是一惊,眼睛偷偷望向长安,脸上却是装作惊诧,问道:“不知是丢了什么重要物件?二皇子可有那贼人的画像……我这今儿办喜事,人来人往的我也不大在意!来福……”
李然一生唤,总管来福已是上前。
“你可曾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混入咱们府里?”
来福脖子一梗,“那哪能啊,少爷。虽是办喜事,可是这府里的人和事儿我都安排地妥妥当当,就怕人多乱了阵脚。这一路我盯着,可没出什么乱子。我可保证,咱府里,半只生地苍蝇都没飞进来!”
来福说得信誓旦旦,李然点了点头,却是赔笑地看着齐峰,齐峰笑笑,依是道,“饶是如此,我这过场还是得走上一走,省得他人说我偏私不是。”
他那一脸笑得春光明媚,可偏生放下脸是却是一脸阴暗,秋娘直觉今儿的事儿都透着股诡异,扶着肚子却是上来,蹙着眉道:“二殿下,今儿可是我妹妹妹婿大婚,宾客都在,你这一搜,把我妹子这喜气搜跑了,把宾客也都赶跑了,我妹子的婚宴不就毁了么?这大喜之日,遇上抄家的事儿,搁谁心头也不舒坦。烦请您抬抬手,可这会我给各位官爷再开一桌,欢欢喜喜地吃过饭,到时候,要如何搜,随了您说。左右也就这一个时辰,这喜宴也就了了,您看,成是不成?”
“范少奶奶,这可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圣上的旨意,我可不敢违抗。今日若是有什么得罪的,我改日登门道歉,这在场的宾客,我改日再全请回来,再给您妹妹和李进士办一场喜宴!”齐峰仍是客客气气说道,可到底是寸步不让。
秋娘见他这气势,还要再说话,齐峰已是略略歪了嘴,沉了声道:“若是耽误了捉拿钦犯,欺君的大罪,你我可都担待不起!”
一时间,他气势如虹,秋娘再也无法,眼见官兵便要涌入,宾客便要散开,却见长安捧着一碗红烧肉,欢欢喜喜地朝秋娘奔来,边跑边说:“秋娘,秋娘
,这里有你喜欢吃的红烧肉,你看,你看……”
说时迟,那时快,便见李然轻轻伸出右脚,稍稍那么一绊,奔跑中的长安猝不及防,上身不稳,堪堪稳住身子,手上的红烧肉却是流弹一般,直直飞向齐峰的面门,砸中他的头顶,从他的脸上慢慢滑落,一盆多油肥美的红烧肉,最终剩下了一颗最肥的,就挂在齐峰的脸上,而他的头发,却是滴滴嗒嗒挂着油水……
“范长安!!!!”齐峰一抹脸上的油水,嫌弃地甩了甩手,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想到他平日最恨这种恶心的东西,又最是爱干净,他简直觉得自己脏得已经无法见人。他一把抓住长安的领子,正要下拳挥他的脸,却见长安无辜地眨巴眨巴双眼,低声对着齐峰道:“长安不是故意的……“
那股无辜的神情,顿然让人生了联系感,齐峰有那么片刻的错愕,已是让长安逃脱了他的手,他眼睁睁地看着长安又慢慢地走向了喜宴左边,端起了另外一碗红烧肉,慢慢地走到了齐峰的跟前,歪着脑子笑着问:“你也喜欢吃红烧肉么,我请你吃!”
“范长安,你这是搞什么!?”齐峰忍了许久,终是抬头,望向了秋娘。
却见秋娘拿着帕子,捂着嘴,低声啜泣道:“二殿下来地正是时候,即便是您不来,我也要告到御前去的。我好端端的相公,太子为何让人送来毒酒,将他毒成了个傻子。您搜,合着我妹子的婚宴是摆不成了,您加紧搜,等您搜完了,烦请您带上我,去圣上面前,也问问他,我家长安究竟犯了什么事儿,要这般待他!”
秋娘说话间,便要上去抓齐峰的手,齐峰被她抓地生疼,只觉她的指甲都要扣进他的肉里,他望向范长安,却也见长安紧张地望着秋娘,围着秋娘道:“秋娘别生气,秋娘别气,长安乖乖地……”
难道……范长安真的傻了?!
从来见过范长安这般模样的齐峰终是心里犯了嘀咕,手一抬,便要将秋娘挥出去,秋娘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地上,回过神来,却是护着自个儿的肚子,大声哭道:“好啊,你们兄弟二人,一个要弄死我的相公,一个却是要打死我和孩子么?我范家到底如何得罪了你们皇家人,你们要这般待我们!”
“杜秋娘,你别无理取闹!”齐峰自小便生在宫里,见过的女人大体都是温柔娴熟,外头的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不是没见过,可若秋娘这这般,双手一抬便哭,口口声声便说他打人的泼妇,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当下他便是一声大喝。
他哪里知道,便是秋娘,也是第一次撒泼。若不是在民间见多了,她也真不会。
当下秋娘却是捂着眼,正要冲上去,手上却是一暖,却是长安握着她的手,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那动作一闪而过,片刻后,却听长安低声道:“秋娘不疼,长安